這年代的人們普遍結婚都早,像李言誠這種三十歲才有孩子的情況並不多,除非是身體有問題。
傅淑怡此時腦袋裡浮現出的畫麵,全部都是圍繞在那個大兒子身邊的一係列問題。
這些問題其實從知道大兒子還活著那天起,她就一直都在想,這些年她一直給寫信,雖然沒辦法得到任何回應,但心裡也算是有了寄托。
現在眼瞅著還剩最後不到兩個小時,她就可以見到這個三十多年未見麵的大兒子,隨著時間的臨近,她越來越感覺到坐立難安。
清晨七點三十分,在樓下餐廳吃完早餐的程見聞和妻子郝雨詩一起來到了傅淑怡的房間。
老太太因為心情激動,壓根吃不下去飯,在助理周雲紅的勸導下,隻吃了半根油條,一個狗不理包子,就再沒胃口了。
“紅姐,您把大夫給我媽開的藥準備好了沒?”
一進門,程見聞就安排道。
“少爺放心,我已經備好了。”周雲紅拍了拍衣服口袋。
郝雨詩走上前坐到了婆婆身邊抓住她的手。
“媽,見到大哥是好事兒,您千萬不要過於激動,爸爸剛才還特意打電話過來,囑咐我們一定要注意您的身體。”
“我懂,我自己的身體,我心裡有數,我可是要看著振宇長大結婚生子的。”
老太太說的振宇是程見聞的兒子,今年七歲,跟笑語同年。
早年間她生見聞和小女兒明溪,因為自己身體的原因,孩子都是奶媽在帶,她隻是個輔助。
雨詩生振宇的時候,老太太的身體恢複了不少,這個孫子就一直都是她親自帶,傾注了她不少的心血。
看孫子以後結婚生子,也是她目前最大的心願。
“媽,剛才爸爸打電話的時候明溪也在,她說她也想過來見見大哥。”
程明溪,傅淑怡的小女兒,今年二十九歲,已婚,生了一對雙胞胎女兒,已經四歲了。
本來這次華夏行她也要一起來的,可就在六月份上報名單的時候,忽然檢查出來懷孕了,就沒能來成。
現在已經懷孕四個月,胎兒也穩定了,她就又有了過來的想法。
傅淑怡聽了後說道:“行啦,晚點回個電話,這次就讓她彆跑了,隻要這邊的政策不變,將來過來的機會多的是。”
“媽您說的對,我也是這樣想的,明溪畢竟有孕在身,坐那麼長時間飛機也著實是不安全。”
“嗯”
就在傅淑怡她們娘仨在京城飯店焦急等待時間的時候,煤山東二十號院迎來了幾位客人。
李言誠出去將早飯買回來,跟妻子一起剛吃完,門鈴就響了起來。
來的幾個人是外事部門的工作人員,以及他的領導洪定國秘書長。
洪秘書長過來,一是帶著外事部門的同誌來認個門,二是再來叮囑一遍他們社會局內部的外事紀律。
李言誠今天要見的人雖然從血緣上來說是他的母親和弟弟、弟媳,但這三人同樣也是外國人。
既然是見外國人,那就有特殊的紀律要求,什麼話能說,什麼不能說,就算是親人也一樣,畢竟上不告父母,下不告妻兒的製度,可不是寫那兒隻為看的。
同時,洪秘書長還帶來了兩個人,一男一女,這兩個人今天要全程跟在李言誠兩口子身邊,記錄他和羅敏跟那邊交談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
外事部門的工作人員過來這麼早,也是有些規定要提前告知。
“對了,關於工作單位……”
“你就說在公安係統工作就可以,剛好你也有公安係統的工作證,當然,工作證也不用掏出來。羅敏同誌也一樣。
還有啊言誠同誌,如果傅女士提出想合照,您這邊儘量推辭一下吧,您的照片,最好還是不要暴露出去為妙,這也是為了程家人的安全考慮。”
“你們的人直接跟她說不就好了,怎麼還要讓我做這個惡人。”李言誠稍顯不不滿的看著說話的那個外事部門的工作人員說道。
那位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有些話他們還真不好說,人家母親過來認親,想跟自己失散多年的兒子照個合影,這種要求其實一點也不過分。
可偏偏李言誠的身份,讓這個要求幾乎成了奢求。
讓他們直接跟傅淑怡說,他們害怕人家不理解,說起來現在是大陸有求於這些商人,可你們卻連這點人之常情都要阻攔,好說不好聽啊。
所以,他們隻能寄希望李言誠自己拒絕,就算幾十年沒見過,人家也是直係血親。
“言誠同誌,我們主要是擔心這話如果由我們來說,會引起不必要的誤會,給統戰工作帶來不便,所以……嘿嘿,希望言誠同誌能理解。”
李言誠當然理解,他也就是隨口說一句而已,該配合的工作肯定會配合,更何況,人家提的這個要求主要還是出於安全方麵的考慮。
就算外事部門的人不說,他也不會讓自己的照片流傳出去的。
這樣做既保護他自己,也可以保護妻兒,同時也是保護程家人。
要是讓國外的某些機構知道他這個榜上有名的家夥,竟然是程家流落在外的子嗣,那程家以後的日子可就難過嘍。
“行,我知道了。”他點了點頭:“其實在我看來完全沒有合照的必要,我看過程見聞的照片,他確實跟我長得挺像。”
負責談話的那個外事部門工作人員笑了笑,他參加了這次的接待工作,親眼看到過程見聞,跟眼前這位李副秘書長真的很像。
有句話他沒說出口,如果不是明確知道這位的年齡,他都懷疑這位跟程家那個二少爺到底誰大誰小。
“言誠同誌,還有一點需要注意。”
“請講”
“那就是關於羅敏同誌的身份。”
“我妻子的身份?”李言誠微微一愣,扭頭看了眼自己媳婦兒。
羅敏也聽的有些發愣,自己的身份?自己有什麼特殊身份?
還是李言誠反應的快,他一下就想到了外事部門的工作人員這話的意思。
“哦,您說的是我老丈人吧。”
好吧,這下羅敏也明白了,她抿了抿嘴沒吭聲。
她父親的身份確實很敏感。
那名工作人員點了點頭:“沒錯,傅女士畢竟是外籍人士,暫時還是不要讓她們知道羅總的身份為好。”
“好!”李言誠非常痛快的應了下來,他知道輕重。
時間緩緩的向前走著,到了八點半,洪定國先離開了,八點四十,李言誠和羅敏換上昨晚上燙熨好的製服。
他們目前所穿製服為“七二式”警服,剛開始配發時,冬夏裝上衣和褲子均為藏藍色,帽子重新換為“五五式”的大簷帽,但保留了軟式解放帽,同樣也都是藏藍色,女民警的帽子為無簷帽,帽徽是紅漆底圓形,中心凸壓國徽。
這套製服在配發兩年以後,也就是到了建國二十五年,又做了部分微調。
當時廣大民警反映,全藍夏裝警服的眼色不鮮明,而且吸熱力強,不利於執行任務。
於是,經過上邊批準,建國二十五年三月做出了警服改革的決定,從當年五月起,對製服進行了微調,夏裝一律改為上白下藍,並且還配發了白色藍簷帽罩,也就是到了夏天的時候,民警頭上戴的警帽套上白色帽罩,就變成了白色的警帽。
等到了建國二十六年,警服又進行了部分微調,這次的調整隻針對女同誌,給女民警增配了裙服,也是上白下藍。
至此,“七二式”警服才算是徹底定版,後續一直到換裝都再無改動。
今天他們穿的就是夏裝,上白下藍,倆人都沒有戴警帽。
羅敏的下身是藏藍色裙子,腳下穿的是圓頭小皮鞋,一身沒有任何版型可言的警服,愣是讓她穿出了誘惑感,忽略掉她的童顏那啥,端的是英姿颯爽。
走出房間後,外事部門的工作人員,和社會局總部派來的兩名記錄員眼前都是一亮,男俊女俏,天作之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