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我說什麼正事兒？還是案子的事情？那個案件還沒有眉目嗎？”
看著三個孩子和邢立華還有羅敏分彆離開，李言誠這才將目光轉到金智海身上，一連丟出了三個問題。
“沒有”金智海一臉嚴肅的搖搖頭，跟一個路過的街坊點頭示意了一下後，轉身就向院子裡邊走去。
他不想再站在大門口了，站在這裡，光跟老街坊們打招呼了，什麼話都彆想說。
對於二十號院兒裡原來的住戶，煤山東胡同的街坊們是既羨慕又嫉妒。
不但出了兩個當官的，還全部都搬進單元樓裡住了。
留下的這個不是沒有單元樓讓住，而是人家把整座院子都弄到手，收拾的比住單元樓都要舒服多了。
搬進單元樓裡住，已經成了胡同裡這些居民的執念.
大雜院裡逼仄的空間，上廁所的不方便，有的住戶下雨了屋裡還漏水等等等等，這一切一切的不方便，無不讓大家都想逃離這裡。
可又哪裡是那麼容易離開的。
現在每個單位分房都是優先考慮沒房的職工，住在胡同裡的這些居民，有的住的房子是私戶，就像二十號院兒原本的住戶那樣，他們如果想要到單位分的家屬樓，那就先要把自己的房子賣掉，然後才有報名要家屬樓的資格。
這還算好的，最起碼隻要你能把現在的房子賣掉就可以了，雖然這破房子現在壓根就沒人要，除非是整院子的。
如果是公戶，也就是說，你本來住的房子就是國家給分配的，那就幾乎沒念想了。
因為現在單位蓋房，都是蓋之前就報名，在圖紙上就把房子分好了，等蓋好後直接按照之前分好的往進搬就可以。
本來就住在公戶裡的居民，除非先把現在住的房子給街道辦退掉，然後才有資格在單位報名。
可退掉了住哪裡啊？家屬樓又沒蓋好！
又跟一個街坊打了個招呼後，李言誠也走進了院子。
金智海已經進到後院了，看到石桌上擺放的幾個茶杯，他轉頭說道：“你家今天來的客人不少啊。”
“嗯，喝水自己進屋倒去。”
“不喝，剛吃完飯，寧寧今天沒過來嗎？”一邊說著，金智海已經掏出煙給李言誠丟了一根過去，然後一屁股坐到石凳子上。
“她們今天有課。說說吧，想聊案子的什麼？”
“嚓……嚓……”
用煤油打火機將煙點著後，金智海緊蹙著眉頭開口說道。
“我們現在手頭掌握的線索全都是爛線頭，根本提不起來。”
聽他這樣說，李言誠直接就撇了撇嘴。
“你就直說沒什麼有用的線索不就完了，還給我整什麼爛線頭。”
金智海聳了聳肩膀，也不在意李言誠說的什麼，隻是悶頭吸煙，知道他還有下文，等著他繼續往下說。
“你們查十年前最後那起案子後被判刑的人查了嗎？”
“查了，運氣不錯，都找到了，但是……嗬嗬……”
好吧！都排除了唄。
還沒等李言誠開口，金智海就接著說道：“我們不但查了當年被判刑的那些人，我還想到了一種可能，也已經安排下去讓排查了，隻是因為人員眾多，還沒排查完畢。
同樣，從十年前開始，下鄉插隊的人也變多了，想每個人都過一遍不是那麼容易的。”
“你想到了什麼？”李言誠有些好奇的問道。
沒查完的他不在意，就是對金智海說的又想的那種可能更感興趣。
“十年前最後一起案件結束後一兩個月內結婚的，到今年八二八案件前走發生了婚變的。”
！！！
李言誠挑了下眉頭！
他能說關於這一點跟他想到一起了嗎？
之所以這樣想，主要還是因為那名犯罪分子的怪異舉動。
時隔十年再度犯案，究竟是為什麼。
是什麼原因讓他十年前忽然停手，又是什麼原因讓他十年後再度出手。
先開始他們分析的是這個人應該是因為什麼不得不的原因，所以沒法繼續作案了。
坐牢，下鄉插隊，都屬於不可抗力的因素。
後來李言誠琢磨，這個人可能未必就離開京市了，也有可能是他有了穩定的生活，比如說結婚了，再比如說有孩子了。
因為有了穩定的生活或者有了孩子之後，很多人都會對之前的自己做出一定的改變，即便這個人可能是個惡魔。
“給你提個建議。”
“你說！”一聽有建議，金智海一下就坐直了身體。
他們刑偵處現在是壓力山大，沒辦法麵對受害者家屬，更不好意思麵對老百姓。
十年了，案件竟然還連一點進展都沒有，彆說上級領導會怎麼樣看他們，他們自己都感覺無顏見江東父老。
看著這位好兄弟那滿臉的憔悴，李言誠在心底暗暗歎了口氣，然後說道。
“在你剛才提的那個排查條件中再加上孩子。”
“孩子？”金智海一臉的茫然，完全沒聽懂這是什麼意思。
“對，孩子。”李言誠十分肯定的點點頭：“有很多男人，有孩子之前和有孩子之後完全是兩個人。
咱們不討論重男輕女的情況，也不討論有那麼一部分人，有沒有孩子一個樣，不可否認的是，大多數人在結婚後，尤其是有孩子之後，一下就成長起來，心裡有了責任感，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
“哦……”這下金智海聽明白了，他恍然大悟的應了一聲。
“我聽懂你的意思了，你是說，那個犯罪分子十年前之所以停手，有可能是他老婆生孩子了，而十年後又重新出來犯案，很可能是家裡發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比如離婚，再比如孩子出了什麼事兒。
而家庭的變化，讓這個人的心理也跟著發生了變化，正是這個變化，讓他又重新走回到十年前的老路上，繼續開始實施自己的犯罪行為。”
“叭”
“沒錯”見金智海理解了自己的意思，李言誠滿意的打了個響指。
“我就是這個意思。”
“大哥，我的哥哥……”
李言誠滿意了，可金智海卻是苦笑著搖了搖頭：“你知道增加這個排查條件後，下邊人需要多增加多少工作量嗎？”
“我當然知道，工作量是大了沒錯，可你有的選嗎？”
是啊，有的選嗎？
對於金智海他們刑偵處來說，但凡發現那麼一丁點線索，都要死抓著不放，除非徹底查清楚了。
那個人十年前不知道犯下了幾起罪惡滔天的案子，十年後這才短短十天而已，就又有兩位女同誌死在了他的魔爪下。
所有參戰的公安指戰員的心中都憋著一口氣呢。
“我明白了。”金智海點了點頭：“大誠，你還有其他建議沒？”
“我也再沒什麼太好的建議了，還是發揚我們組織的優良傳統吧，深入群眾，發動群眾。
案件已經到了這一步，鬼知道那家夥現在是不是已經開始物色下一個目標，或者說都物色好了，就等待合適的時機動手。
你們儘量加快速度，最好彆讓第三起案件爆發。”
“唉……”金智海有些鬱悶的搖搖頭。
“對了大誠，我聽說你要調到我們局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