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語言類的攻擊中，對比法一直都是讓一個人心裡不舒服甚至產生憤怒情緒最簡單的辦法之一，且不管男女都很適用。
“你連XXX都不如……”
“XXX不但比你漂亮還比你溫柔……”
又或者委婉些……
“XXX覺得因為你在，所以這個課題很難成功……”
總之三個問號能凸顯此時陳卓陽複雜的心態。以至於他此時的感覺已經不是失望了，而是有些混亂。
換了個人可能會覺得喬喻是在瞎說。但陳卓陽其實沒走多遠，就在京城旁邊的津州大學數學院任教。
有些消息還是能打探到的。
更彆提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喬喻在袁老跟田導心目中的地位。
這麼說吧，以陳卓陽對兩人的了解。即便喬喻才十六歲，但如果這兩位真的豁出去一定要讓喬喻這個項目過關的話，基本上不會有什麼意外。
更彆提喬喻本身的實力足夠過硬。畢竟哪怕是華夏科學院，也不是每位院士都有在世界級數學會議上做開場報告的經曆。
所以這個項目沒過還真有可能是喬喻主動撤回的。
當然，陳卓陽不傻。
雖然課題組名單裡，他的確是軟肋之一，但還有個人比他更軟肋……
隻是喬喻沒提，他總不能主動說出來。
不過還沒等他想好措辭，喬喻飛快的又發了一堆的消息。
“師兄，我們現在都代表著田導跟袁老的麵子！現在被質疑了，我們要做的就是狠狠打那些質疑者的臉！”
“其實你仔細想想，為什麼田導跟袁老想要我們這個項目去申請國基？還不是因為他們都看好這個項目嗎？
“沒有申請到無非就是少了些錢而已。但你缺的是錢嗎？錯了！你不缺錢，你缺的是繼續向上發展的資曆！
“所以隻要這個項目做出成績了，你就能證明自己。你不適合做創新性的科研，我把框架搭起來了，你還做不了重複性的科研了？
“等咱們把前期的成果做出來了，到時候誰還敢質疑你不行？你總不能真指望靠教學升副教授吧？
“不是不行，但你得等多久？十年、二十年？或者更久？而且還是在津大數學院這種地方！當然，我不是說津大數院不好，但是……嗯……對吧？”
真的，陳卓陽明知道小師弟這是在PUA他，但是他不得不承認小師弟說的很有道理。
大學裡光靠教學想要出頭的確很難。但水論文其實不難。按照陳卓陽原本的規劃，他大可以在教學方麵寫多篇論文應付學術層麵的考核。
但的確要等很長時間，而且大概率就隻能待在津州大學數學院了。
雖然津州大學也是985雙一流院校，且有二十多個專業都是A+級，但數學院的水平隻能說見仁見智了。
學院倒是有一位大佬，而且建設也挺全的，有博士點，也有博士後流動站，但最大的問題還是距離京城太近了……
“小師弟，彆罵了，彆罵了，你就說要怎麼辦吧？”
陳卓陽抽空回了一句。
“這還不簡單嗎？陳師兄你想想，我這個項目能逆天改命啊！你也看了我的構思應該知道，隻要我們能把這個廣義模態數論體係的目的！”
“我們隻要把這個體係做出來，然後證明幾個難題，比如孿生素數猜想，竹內猜想，自守形式與伽羅瓦表示……甚至是黎曼猜想，你猜會發生什麼？”
“沒錯，全世界都會把我們的廣義模態數論體係寫進教科書！那麼問題來了，到時候誰是第一批接觸這個體係同時也是最了解這個體係的數學家？”
“是我們這個團隊，當然也包括你，陳師兄！第一批開設這個科目的大學，教材誰來編纂？編委誰有資格擔任？甚至相關論文誰來審核？當然也是我們這個團隊！”
“所以哪怕你隻想教學，我都不敢想有多少學校想把你招過去！不隻是華夏後，說不定還有國外的大學！普林斯頓、哈佛、伯克利分校、哥大、劍橋、牛津、波恩……
到時候你就是最香的那塊饃饃之一，這些大學說不定都要求著給你終生教授的職位！到時候你可一定要把持住啊！陳師兄！千萬彆被資本主義的糖衣炮彈打動了！”
資本主義的糖衣炮彈有多大威力，陳卓陽不知道，但他知道喬喻畫的大餅威力是真的很大，太大了！
在這個即將開學的午後，陳卓陽已經快被砸暈了。真的，他腦子裡已經浮現出那些世界級數學大佬誠邀他加盟名校的畫麵……
真的，這一刻一根根橄欖枝已經快把他的腦子給填滿了。那種久違的對數學的悸動或者說野心，又悄然從心頭竄起了……
畢竟哪個搞數學的能拒絕站在閃光燈下，被無數同行追捧的誘惑呢？
更彆提他說不定也能出書，還是教科書！
麵對學生的時候，他介紹自己的時候，都不需要把名字寫在黑板上，而是輕飄飄一句：“大家看看課本，那個作者一欄，陳卓陽看到了嗎？就是我。”
哪怕是編委似乎也行啊……
想到這裡，陳卓陽激動了，然後淪陷了……
於是，很快陳卓陽就回了條消息：“彆說了，小師弟，你就說我現在能乾點啥吧？趁著師兄我頭發還剩一半，拚了！”
“沒問題，陳師兄。你真是太幸運了，現在的工作真的很簡單。主要就是低維模態空間的驗證工作，我這就給你發一個目錄過去，上麵的驗證課題你都可以選。”
這句話後，沒兩秒鐘，陳卓陽便收到了喬喻發來的第一步工作目錄。
果然全是一些基礎的驗證工作。
比如驗證模態空間的幾何一致性與結構性、通過廣義模態數論重新分析素數對分布規律、集合的動態變化建模、集合的交集和並集運算的模態化分析……
這些工作目錄裡還貼心的給出了工作展開建議，大概看過之後，陳卓陽便明白了，這的確不需要太多的數學思維創新能力……
絕大部分工作都是數值方麵的建模跟運算，為之後的一些引理跟定理證明提供佐證。
簡單來說就是利用喬喻已經提出的一係列基礎性假設，把一些已知的東西直接帶入進去，進行驗證跟統計。
比如第一個對素數分布規律的研究，他就要選取一定範圍內的素數對，例如10的5次方個素數，然後把每個素數都通過框架映射到模態空間。
然後通過模態空間去研究這些模態數的分布特性，去統計並研究與其幾何結構，比如去找有沒有周期性跟對稱性，又是否有漸進規律這些……
這些驗證後的報告，就能幫助喬喻去證明或者重述一個個景點數論猜想。
比如如果根據統計發現了模態空間中存在無窮多個密度區域對應於β=2的模態數，那麼可以推導出孿生素數分布的幾何化解釋。
雖然難度最高的推導工作，陳卓陽自覺沒辦法完成，但前麵這些機械化的計算跟統計工作，他完全可以勝任。
更彆提絕大部分工作其實也是交給計算機去進行驗證。當然，陳卓陽是絕對不會選擇這個工作的。
那是搞數論的更擅長做的事情。陳卓陽隻打算選擇跟幾何相關的問題。恰好任務列表裡也有兩個。
總之這一刻，陳卓陽感覺他的青春又回來了，因為他又特麼找到了讀研時的感覺。
就好像他親愛的導師給他布置了一個讓人頭疼的作業……
不過陳卓陽還是很快就在其中選了兩個近期需要做驗證的命題，然後發給了喬喻。
“OK！陳師兄，趕緊衝衝衝！記住，未來的你一定會感謝今天的選擇。這兩部分的工作爭取兩個月內做完。”
“不是，小師弟，兩個月？”
“要相信自己，不就是耗費些時間的工作嗎？你要跟上我的進度啊！兩個月還不出點小成果，你讓我怎麼跟田導和袁老交代？
更彆提其實需要抓緊時間的不是我，而是你啊，陳師兄！我才十六歲同齡人還在上高中呢，我急啥！菲爾茲獎年齡都是四十歲呢！
但這麼重要的課題，兩個月如果咱們課題組連兩篇文章都發不了，你對得起未來的你嗎？陳師兄！想想看，頂刊的二作、三作正在向你招手呢！
當然，如果你還有餘力，階段性成果也可以自己寫文章，然後我來幫你推薦，一區的一作總得有幾篇吧！讓津大意識到你的實力，給他們玩個大的啊！陳師兄趁著你還年輕！”
看著微信上這些誠懇的話語，陳卓陽覺得他完全沒退路了！
似乎真的就隻能——拚了！
畢竟喬喻說的沒錯，著急的其實不是小師弟，而是他自己。
“行吧，你放心，兩個月，我一定把這些工作完成！”
“我就知道你行的！加油，陳大教授！”
“呼……”陳卓陽看到喬喻最後對他的稱呼，深深的吐了口氣。
嗯，第一步成為一位教授，這個理想一點都不好高騖遠。
……
事實上任何理想都是極為昂貴的。
而且有一個很特彆的規律，越是那種樸素且崇高的理想就越昂貴。
比如世界和平！
很簡單的四個字，但想要完成的話，不但需要有一群具備能力的人能一直堅持理想，還需要有一支能夠震懾所有人的力量。
這股力量能做到讓所有破壞和平的人都立刻且毫無意外的嘗到苦果這才有可能成功。
而要建立這種力量，可能需要用億為最小單位計數的金錢才可能實現。
除此之外，還要起碼要讓這個世界八十億人都不缺吃穿，因為沒有這些人是真的會死，這又是一筆天文數字的財富。
還好喬喻的理想並不是這麼的樸素。他隻是想買下一個小區進行重建而已。
起碼這個小小的理想並不像實現世界和平那麼花錢。
所以他暫時不需要那麼的努力。
事實上他不止是在給陳師兄布置任務，還順便給薛鬆以及喬曦布置了任務。
把驗證任務都布置下去之後，喬喻這兩個月反而沒什麼事了。
因為這些天喬喻已經推出了基礎定理的一些定義。比如他已經定義模態距離，並建立模態空間中的幾何結構。
包括了在分析點的絕對幾何位置關係時需要用到的歐幾裡得模態距離：
在不同模態參數具有不同重要性時，加權模態距離：
當模態參數具有周期性時，所使用的周期性模態距離：
以及其他諸多形式……
至於這些定義對不對，那是陳師兄接的任務，由他去進行驗證這些內容。
因為這些模態距離的定義都是基於公理化體係的變形。
比如非負性、對稱性跟三角不等式。
這就是課題太大的壞處了，喬喻的證明是基於一步步的邏輯鏈條來的，其中包括了許多特定的理想化模型。
必須通過一係列的驗證才能擴展框架的適用性，以及將實際問題跟數據進行適配。這也是理論轉化為實際工具最重要的步驟。
沒錯，理論證明得再完備，如果沒有通過實驗和驗證支持，難以讓數學界接受或信服其廣泛應用的價值。
所以這一步的工作就是讓搞數論的研究數字在模態空間的表現；搞幾何跟拓撲的去做模態空間的拓撲結構；搞分析的去驗證模態卷積性質……
順便大家還要利用各自的資源設計跟實施數值模擬。這也是成立課題組的意義所在了。
大部分的任務都分了出去，喬喻隻留下了對素數的模態空間分布研究以及關於曲線有理數點的帶入工作。
其中給薛教授分配的工作是最多的。畢竟薛教授手底下還有跟了好幾位博士，這些對於喬喻來說都是免費的勞動力。
即便要給補助那也是薛教授的事。沒辦法，沒拿到自然科學的基金，喬喻也不太好意思給已經納入課題組的其他教授們分配工作。
沒錢嘛，暫時就隻能靠畫大餅了。靠畫餅就能充饑的一般都是熟人……
不過好在這個階段的工作並不是很多，群論、圖論、環論等等這些都分支都還沒往框架裡進行引入，所以熟人足夠用了。
而且把工作都分出去之後，對於喬喻來說接下來兩個月等於完全沒了壓力。
這讓喬喻感受到了當教授的快樂。難怪大家都喜歡拿項目，招學生。
作為項目負責人隻需要開個頭，其他大部分細節性的工作都能直接分出去，自己隻需要盯著進度就行了。
多出來的時間還能做很多自己感興趣的事情。比如受邀出門講課絕對比在學校裡上課要劃得來的多……
電腦前跟老薛聊完最後一句後，喬喻從電腦前站了起來，然後伸了個懶腰。
剛打算出門去把晚餐解決一下，突然傳來敲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