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允白看著二人的背影,突然絕望開口,“等等。”
沈安安慢慢回身,火紅的火炬映著她冷淡的小臉。
“若是我告訴你那個人的身份,你能否,讓我見天兒一麵。”
“不能。”
沈安安,“但我可以幫你轉達。”
申允白眉頭緊蹙,顯然對這個交易並不滿意。
“你是個滿腹算計之人,將你逼入絕境不容易,我怎麼能給你機會,和陳天密謀害我們呢。”
“不過我是說話算數之人,隻要你說出來,我一定幫你把話帶到就是了。”
申允白沉默。
就在沈安安以為他不會開口,轉身要走之際,他才緩緩出聲,“告訴他,讓他回江南去,遠離朝堂,彆再爭了。”
沈安安一怔,看著他的目光帶著幾分不可思議。
轉念一想,便也想通了,陳天雖說不上傻,但少年心智想要在波雲詭譎的朝堂立足還是很艱難的。
單此一點,便能瞧出申允白對他,確是有幾分真心的。
“你們的仇人,是皇帝,不是我們,若非你貪心不足,我們或許,可以達成一致,你也不至落入今日田地。”
申允白緩緩扯了扯唇,“隻是殺了他,怎麼能報當初他對我爹娘的所作所為,既是殺人,自然是誅心。”
“當年淑妃,也不一定就全然無辜。”
一直沉默的蕭淵,眸子突然淩厲,藏匿著鋒銳的冷芒,沈安安緊了緊握著他的手,轉頭看著申允白,“所以,你才會有今日下場。”
淑妃,是蕭淵的心病,便也是她的逆鱗,任何人,不容許踐踏半分,皇帝,也不例外。
“所以,那個人,究竟是誰?”
*
“五皇子,時辰快要到了。”小廝膽戰心驚的低聲提醒。
蕭天抬頭看了眼太陽的位置,眼中徹底化為了一團死寂。
他混混沌沌的站起身下了台階,管家遠遠看著,隻是行了一禮,說了句五皇子慢走。
道路儘頭突然有馬車軲轆轉動發出的吱呀聲,由遠及近,不多時,一輛馬車駛出拐角,出現在官道上。
蕭天死寂的眸子有了一絲波瀾,用極快的速度衝了上去。
蕭淵蹙了蹙眉,卻沒有絲毫意外,轉身攙扶著沈安安下了馬車。
“救我大哥一命,你們要什麼條件,我都可以答應。”
沈安安置若罔聞,執著蕭淵的手往前走去。
蕭天緊緊抓著最後的希望,攔住了二人的去路,眸中流露出懇求,“我可以離開朝堂,永遠都不再踏足京城,求你,放過我大哥。”
沈安安頓住腳步,抬眸看了眼太陽,旋即收回淡淡注視著蕭天,“時辰已經到了。”
蕭天的麵色在這一瞬間變的慘白。
“不,”他伸手想要去抓沈安安的胳膊,手腕卻被攥住,狠狠往後折去,蕭天紅著眼,顧不上疼的哀求,“你高抬貴手,放過我大哥,你要我做什麼我都答應。”
沈安安抬手,把蕭淵的手拉了回來,放在掌心握著,聲音無比的平靜,“他讓我轉告你,離開京城,彆再爭了。”
說完,就直接抬步回了府中。
蕭天呆呆站在原地。
“五皇子。”一個小廝氣喘籲籲的跑來,臉色蒼白,“申大人…申大人他…”
蕭天猛然回神,一瞬不瞬的盯著小廝。
“申大人被處刑了,大理寺遞來消息,皇上…準您前去收屍。”
他雙腿突然開始發軟,怎麼都邁不開步子,若非被小廝扶著,早就摔在了地上。
四皇子府距離大理寺的路程不算遠,然蕭天卻跌跌撞撞走了許久。
官兵瞧見他來,將一個蓋著白布的擔架抬了出來,放在了地上,“皇上開恩,容五皇子將人帶回去安葬,望五皇子日後謹記在心,引此前車之鑒,切莫行差踏錯。”
這是敲打,皇帝終究還是懷疑他了。
隻是這會兒蕭天什麼都聽不見,他顫抖著手去揭開那白布,當露出躺在上麵的人時,他腦子一陣嗡鳴作響,旋即失去了知覺。
*
傍晚時分,天霧沉沉的。
陳天倏然睜開眼睛,短暫的呆愣之後,迅速下了床榻往外奔去。
“五皇子。”小廝攔住了他去路,“您還病著,太醫讓您好生將養,不能著風。”
“我大哥呢,我大哥呢。”
小廝麵色難看,“申大人…在廂房,管家找來了仵作,正在縫屍。”
斬首,頭和身子是分開的,想要下葬留個全身,還需要仵作幫忙。
小廝深深低著頭,不敢抬頭看蕭天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