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中一處荒廢許久的庭院之中,一場神秘而奢華的饕餮宴剛剛落下帷幕。精美的玉盞裡還盛著半凝固的靈液,那靈液散發著幽微的藍光,神秘而又誘人,好似藏著無儘的魔力。庭院四周,濃鬱的血腥味與靈液那獨特的氣息相互交織,在死寂的空氣中緩緩彌漫開來,令人不寒而栗。陡然間,一陣尖銳刺耳的呼嘯聲劃破了寂靜的夜空,星駭傀將如同從地獄深淵中湧出的鬼魅,毫無征兆地現身。它身形高大壯碩,在夜色中猶如一座移動的小山,那尖銳的利爪在黑暗裡閃爍著森冷的寒光,仿佛輕輕一揮便能撕裂一切阻礙,瞬間便將夜幕劃開一道大口子,帶起一陣濃烈的腥風。
林河身著一襲破舊的黑袍,手持一柄鏽跡斑駁的鐮刀,神色冷峻而堅毅,宛如寒夜中的孤狼。當星駭傀將張牙舞爪地撲來時,他沒有絲毫的懼意,腳下輕點地麵,整個人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向著傀將疾馳而去。鏽鐮帶著一往無前的淩厲氣勢,狠狠劈開了首具傀將的胸腔。刹那間,熒藍的黏液如噴泉般飛濺而出,一股刺鼻的酸腐氣味隨之彌漫開來,令人作嘔。這些黏液濺落在一旁古老的青銅鼎殘片上,竟奇異般地凝聚成了趙四的銅錢陣。每一枚銅錢的邊緣,倒計時正緩緩跳動著,殷紅的鮮血從邊緣不斷滲出,“滴答滴答”地落在青石板上,發出“滋滋”的聲響,眨眼間便將青石板灼出一個個觸目驚心的焦痕。
與此同時,鐵彌勒身著一襲破舊的百衲衣,雙手緊緊握住降魔杵,口中爆喝一聲,將降魔杵狠狠插入青磚縫中。降魔杵上刻滿的《金剛經》符文瞬間亮起,如一條條靈動的金蛇肆意狂舞,散發出耀眼的金色光芒,一時間,整個昏暗的庭院都被這光芒照亮,好似白晝。然而,當這光芒觸及傀將足底的瞬間,卻驟然黯淡下去,仿佛被一股無形且強大的黑暗力量無情吞噬。糖心站在一旁,雙眸中琥珀色的光暈陡然暴漲,猶如燃燒的火焰,虹膜投影在空中迅速交織,織出一張細密的靈力網,試圖將傀將牢牢困住。可就在這時,傀將脖頸處的星駭烙印毫無征兆地突然龜裂,三百枚淬毒算珠裹挾著濃烈刺鼻的腥風,如暴雨般向著眾人激射而出。
“躲開!”蘇淺淺臉色驟變,焦急地大聲呼喊。幾乎在同一瞬間,她腕間的納米絲線如同靈動的靈蛇般瞬間竄出,緊緊纏住林河的腰身。與此同時,驚鴻匣豁然展開,無數銀蝶如雪花般紛紛飛舞而出,迅速在眾人身前結成一道堅固的盾陣。然而,淬毒算珠來勢太過凶猛,眨眼之間便將銀蝶群擊得粉碎,化作點點星塵,消散在冰冷的空氣中。林河見狀,毫不猶豫地反手甩出由薅能量凝成的赤紅漁網,漁網在空中迅速鋪展開來,網眼間流轉著紅藥的火種餘溫,帶著熾熱的氣息,好似一片燃燒的火雲。在漁網的籠罩之下,淬毒算珠被硬生生熔成滾燙的鐵水,“劈裡啪啦”地滴落在石板上,蝕出一個個密密麻麻的蜂窩狀孔洞,刺鼻的氣味愈發濃烈,彌漫在整個庭院。
戰鬥愈發激烈,局勢愈發緊張,雙方你來我往,互不相讓,誰也不肯輕易退後半步。突然,某具傀將的頭顱毫無預兆地炸裂開來,碎骨與黏液四處飛濺,場麵血腥而恐怖。林河眼疾手快,鏽鐮輕輕一挑,便將飛濺而出的記憶水晶穩穩挑在鐮尖。刹那間,紅藥的虛影在搖曳不定的火光中緩緩浮現,她麵色蒼白如紙,氣息微弱得幾乎難以察覺:“小林,我的火種藏在《天工膳錄》第……”話還未說完,管理員棺槨的青銅鏈如同一條隱藏在黑暗中的毒蛇,突然襲來,瞬間便將記憶水晶絞得粉碎。青銅鏈節相互碰撞,發出如冤魂泣血般的聲響,在寂靜的夜空中回蕩,令人毛骨悚然。蘇淺淺反應迅速,手中刀鞘如一道閃電般劈向青銅鏈,在月光照亮鏈身的瞬間,眾人驚異地發現,鏈身上的劍痕深淺走勢,竟與當年刺入紅藥心口的墨九劍傷分毫不差,這一驚人的發現,讓眾人心中充滿了疑惑與震驚。
就在眾人震驚不已之時,傀將群突然安靜下來,三百雙猩紅眼瞳齊刷刷轉向後山,空氣中彌漫著令人窒息的緊張氣息。糖心迅速調動虹膜投影穿透雨幕,隻見劍塚深處一道新裂的洞口出現在眼前。洞口內,殘劍倒懸,密密麻麻如一片荊棘叢林,每把劍柄都係著褪色的蕾絲發帶,在陰風中輕輕飄蕩,宛如招魂幡,透著說不出的詭異與陰森。
“調虎離山!”鐵彌勒臉色驟變,光頭滲出細密的冷汗,身上百衲衣無風自鼓,“他們在找墨九的弑神劍!”眾人聞言,心中一驚,立刻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林河目光一凜,伸手薅住夜風,瞬間凝成一條滑索。他身形如燕,鏽鐮勾住劍塚岩壁,向著劍塚深處飛速掠去。就在他靠近洞口的瞬間,某具傀將胸腔突然急劇脹大,如膨脹的皮囊。一聲巨響後,強大的氣浪將眾人掀飛。林河在空中穩住身形,瞥見洞口陰影裡立著一個戴青銅麵具的身影。那人左臂是機械義肢,肘關節處,分明刻著蘇淺淺三年前遺失的唐門暗器匣圖騰,在微弱的光線下閃爍著詭異的光。
回溯到幾天前,為了積攢足夠的靈力與資源來應對即將到來的危機,林河與蘇淺淺在城中一處靈力工坊裡打工。工坊內,巨大的靈力熔爐熊熊燃燒,火光映紅了整個空間,熱浪撲麵而來。林河負責操控一台古老的靈力萃取機,他雙手熟練地在操控台上舞動,眼睛緊緊盯著儀表盤,額頭上滿是細密的汗珠。機器發出沉悶的轟鳴聲,將各種靈礦石粉碎、提煉,從中萃取純淨的靈力。蘇淺淺則在一旁協助,她手持工具,仔細檢查著萃取出來的靈力晶體,將不合格的挑揀出來。兩人忙碌了一天,疲憊不堪,卻隻能換來微薄的報酬,但他們明白,每一份收獲都可能在關鍵時刻發揮巨大的作用。
劍塚深處,一座爬滿青苔的祭壇靜靜矗立。青苔在歲月的侵蝕下,肆意蔓延至祭壇的每一處縫隙,散發著潮濕腐朽的氣息。墨九佩劍在青銅棺槨中不停嗡鳴,聲音低沉而急切,仿佛在訴說著千年的秘密。棺蓋浮刻的星駭母體圖騰突然睜開複眼,無數數據觸須如靈動的蛇般纏上劍身。就在這時,林河趕到,心口雷紋驟然亮起,強大的薅能量順著劍柄龍紋灌入劍中。瞬間,劍刃迸發出耀眼的青芒,光芒中,竟隱隱浮現出三百年前青衫劍客的殘魂。殘魂麵容清瘦,眼神中透著滄桑與堅毅,他看著林河,微微頷首:“老友,久違。”
青銅麵具人緩緩上前,他的聲音沙啞如鏽鐵摩擦:“沒想到,還是被你們發現了。”說著,他掀開麵具,露出半張被械紋侵蝕的臉,未被覆蓋的左眼瞼下,一粒朱砂痣格外醒目,與天機閣祖師畫像上的印記重合。岩壁滲出的血水在坑窪處積成小潭,潭水如鏡子般映出弑神劍柄蕾絲發帶上乾涸的血跡,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腥味。天機老人械紋密布的右眼緩緩轉動,虹膜深處閃過糖心的身份編碼。鐵彌勒見狀,將降魔杵杵尖掃過石壁,刮落的青苔下,露出趙四的賬本刻痕,最新條目墨跡未乾:【弑神劍典當:兌換三天陽壽】。
當晨光終於刺破劍塚霧瘴時,青銅棺槨早已空蕩。林河握著弑神劍殘柄,斷口處的胭脂香混著鐵鏽味鑽入鼻腔,正是墨九慣用的雪中春信香。糖心虹膜突然警報大作,投影中天工閣方向升起三百道星駭光柱,光柱直衝雲霄,將朝霞染成詭異的紫黑色。蘇淺淺腰間玉牌浮現血字:【器靈暴走,速歸】,字跡邊緣泛著管理員棺槨特有的青銅鏽色,透著不祥的氣息。鐵彌勒擦拭降魔杵時,杵尖那道發絲細的劍痕突然滲出墨九劍氣,在青磚地上刻出半闕《往生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