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蟄碑懸浮於天工閣上空,散發著詭異而又強大的氣息。碑文綻放出刺目的血光,將周圍厚重的雲層都染成了濃烈的赤色,仿佛整個天空都被點燃,熊熊燃燒著。林河站在這血色天空之下,心口的紅蓮靈火隨著他的呼吸忽明忽暗,那跳動的火焰映照著他堅毅的麵龐,也映得蘇淺淺的眉梢不自覺地結滿了冰霜。
蘇淺淺身著一襲月白色的長袍,在這冰天雪地中顯得格外清冷。她的指尖輕輕拂過腰間的刀鞘,霜花順著刀鞘上的暗紋迅速蔓延開來,好似一層薄薄的冰霜鎧甲。她的聲音冷冽如刀,打破了周圍的寂靜:“碑文所指的北方,是紅藥前輩本體所在的極寒雪原。”她的目光緩緩掃過林河,那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有擔憂,有不舍,還有一絲決絕,最後冷冷地說道:“你若死了,我會把你的魂魄煉成聽話的器靈。”
鐵彌勒赤著腳,穩步踏上了那片一望無際的極寒雪原。每走一步,他的足印中便會綻開出金色的蓮花,在這銀白的世界中顯得格外耀眼。降魔杵杵尖輕輕點地,《金剛經》梵文化作滾滾熱浪,向著四周擴散開來,逐漸融開了腳下厚厚的冰層,露出了下麵埋藏已久的管理員棺槨碎片。這些碎片在冰層下閃爍著詭異的幽光,仿佛在訴說著一段不為人知的過往。
突然,鐵彌勒像是察覺到了什麼,腳步猛地頓住。他的目光望向遠方,前方那高聳的冰崖上,一柄斷劍直直地插在那裡。墨九的劍氣殘留在劍柄的蕾絲上,被這極寒的氣溫凍成了剔透的冰晶,仿佛時間在這一刻凝固,將那段激烈的戰鬥場景永遠地定格了下來。
“三日前有人來過。”蘇淺淺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她的刀鞘輕輕挑起那枚冰晶,隨著霜花的蔓延,墨九的殘影漸漸浮現出來。畫麵中的墨九渾身是血,顯然已經身受重傷,他正用最後一絲力氣,在冰麵上艱難地刻下星駭陣圖,嘴裡還斷斷續續地說著:“紅藥本體在...冰眼...”殘影還未完全消失,便被呼嘯的風雪迅速吞沒,但他那指向雪原深處的指尖,卻仿佛在為眾人指引著前進的方向。
就在這時,暴雪中突然響起了一陣清脆的銅鈴聲。那聲音在這空曠的雪原上回蕩,顯得格外詭異。緊接著,三百具冰屍從雪下破土而出,它們的眼眶中跳動著管理員棺槨的幽藍鬼火,關節處纏著趙四的銅錢鎖鏈,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響。林河見狀,下意識地運轉體內的紅蓮靈火,可還沒等火焰燃起,蘇淺淺便迅速抽出冰魄刀,斬出一道耀眼的弧光,同時大聲喊道:“用火會引發雪崩!”她的聲音在呼嘯的風雪中顯得格外清晰,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
鐵彌勒當機立斷,扯下身上的僧袍,用力擲向空中。僧袍上的梵文迅速流轉,化作一個巨大的卍字陣,散發著柔和而又強大的光芒。冰屍們瘋狂地朝著陣法衝來,就在它們撞上陣法的刹那,林河猛地薅住一縷寒風,將其凝練成銅錢鏢,以極快的速度精準地打入銅錢鎖鏈的孔洞。隻聽“哢嚓”一聲,鎖鏈應聲斷裂,冰屍瞬間化作雪水,滲入地脈之中,仿佛從未存在過一般。
眾人繼續前行,終於來到了墨九所指的冰眼之處。眼前竟是一座巨大的青銅祭壇,壇上擺著紅藥的本體——一株被青銅鏈貫穿的赤焰蓮。蓮心處跳動的火種虛弱如螢,在這狂暴的風雪中顯得如此脆弱,仿佛隨時都會熄滅。四周刻滿了星駭陣紋,這些紋路在幽藍的光芒下閃爍著,仿佛隱藏著某種巨大的陰謀。
鐵彌勒的降魔杵剛要觸碰陣眼,整座雪原突然劇烈震顫起來,仿佛有什麼沉睡已久的龐然大物正在蘇醒。“彆動!”蘇淺淺的刀鞘迅速攔住他,神情嚴肅地說道:“這是魂魄置換陣。”她的指尖凝起一層薄薄的霜花,在冰麵上快速勾出陣圖詳解,聲音低沉地解釋道:“星駭想用紅藥前輩的靈火,置換糖心的器靈之軀。”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那是對夥伴安危的擔憂,也是對未知陰謀的恐懼。
林河聽後,毫不猶豫地扯開衣襟,紅蓮靈火順著心口迅速爬上赤焰蓮。火焰觸到青銅鏈的瞬間,管理員棺槨的虛影在祭壇上緩緩浮現,發出一陣陰森的冷笑:“區區螻蟻也想...”話還未說完,蘇淺淺的冰魄刀已如閃電般刺穿虛影的眉心。霜刃順著青銅鏈迅速蔓延,將整個陣法凍成了一座冰雕,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滯,所有的陰謀都被封存在這冰冷的世界裡。
“就是現在!”鐵彌勒大喝一聲,降魔杵杵尖燃起熊熊梵火,帶著強大的力量砸向陣眼。林河趁機薅住紅藥火種,就在靈火入體的刹那,整座雪原的冰雪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倒卷上天,凝成了三百年前的畫麵——青衫劍客將赤焰蓮種入冰眼時,背後站著個戴管理員麵具的身影。那身影模糊不清,卻帶著一股令人心悸的威壓,仿佛是這一切陰謀的始作俑者。
赤焰蓮歸位的瞬間,冰層下緩緩浮出一口水晶棺。棺中紅藥的靈體突然睜眼,她的指尖輕輕點在林河眉心,傳出一道微弱的聲音:“小心糖心...”傳音還未結束,水晶棺突然炸裂,無數碎片向著四周飛濺。鐵彌勒見狀,毫不猶豫地用肉身擋住碎片,後背瞬間插滿了冰棱,但他卻渾不在意,隻是喃喃自語道:“師尊當年...果然留了後手...”他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釋然,仿佛多年的謎團終於有了答案。
蘇淺淺的刀尖挑起棺底的殘頁,上麵是墨九的字跡:【置換陣法需活人獻祭,星駭選中的是...】後半截被血跡模糊,難以辨認。但林河袖中的銅錢突然發燙,趙四的賬本代碼在錢孔中快速流轉,最終拚出了糖心的生辰八字。他的心跳陡然加快,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仿佛有一場更大的危機正在逼近。
眾人踏出雪原時,驚蟄碑的血色碑文已蔓延至整座天工閣。糖心的虛影坐在碑頂,晃著雙腿,裙擺下露出星駭烙印,閃爍著幽藍的光芒。她的笑容依舊甜美,卻帶著一絲令人心寒的陌生,輕聲說道:“林大哥,你以為救的是紅藥前輩?”她指尖輕點,三百青銅棺槨從地脈緩緩升起,“看看這些棺槨裡裝的是誰?”
林河的心猛地一沉,仿佛有什麼東西在胸腔中碎裂。他緩緩抬頭望向碑頂,糖心的笑容依舊燦爛,可那眼神卻無比陌生。風雪中,青銅棺槨緩緩打開,露出裡麵一張張熟悉的麵孔——每一具棺槨裡,都是他曾並肩作戰的夥伴。他們的麵容安詳,仿佛隻是在沉睡,但林河知道,他們再也無法醒來。他的拳頭緊緊握住,指甲嵌入掌心,鮮血順著指縫緩緩流下,心中充滿了憤怒與不甘。他望著眼前的一切,暗暗發誓,一定要揭開這背後的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