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貓鎮桃林生霞的第三年,原本晴朗湛藍的天空毫無征兆地陡然發生巨變。起初,天際隻是泛起一陣奇異的微光,緊接著,天穹之上,如同被一雙無形的巨手緩緩拉開了一幅神秘畫卷,七十二道星軌逐一浮現。那些星軌像是由無數星辰彙聚而成,散發著璀璨而清冷的光芒,它們縱橫交錯,時而相互纏繞,時而又各自延展,仿佛在演繹著宇宙間最古老、最神秘的法則,訴說著無儘的奧秘與未知。
蘇淺淺一襲白衣勝雪,衣袂飄飄,身姿輕盈得如同一隻即將羽化的仙子,穩穩地立在重建的驚蟄碑頂。她的發絲在微風中肆意飛舞,眉眼間透著堅定與好奇。此刻,她仰望著星河交彙處,那裡,一座琉璃宮闕正如沉睡千年後蘇醒的巨獸,緩緩浮出。
那琉璃宮闕高聳入雲,周身散發著神秘而莊嚴的氣息,即便是傳說中遙不可及的仙界,與之相比,也似乎遜色幾分。這座被稱為「靈樞天境」的宮闕,琉璃材質的牆體在陽光與星光的交織下,折射出五彩斑斕的光芒,如夢如幻。宮闕的簷角高高翹起,上麵懸著萬界命盤,每一格命盤都刻滿了已經湮滅的修真文明,那些複雜而古老的符文與圖案,像是一個個沉默的史官,在無聲地講述著那些被歲月長河所掩埋的輝煌與落寞。蘇淺淺望著眼前這令人震撼的奇景,美目圓睜,眼中滿是無法掩飾的震撼與疑惑,她的內心深處湧起一股強烈的預感,一場足以顛覆認知的冒險即將拉開帷幕。
此時,她腹中的並蒂蓮像是被某種神秘力量喚醒,微微發燙,緊接著,一道虛幻的身影從她體內緩緩浮現,正是林河的殘魂。林河的身影雖有些虛幻,但依舊難掩他那玩世不恭的氣質,臉上帶著一抹似有若無的輕笑,說道:“當年薅禿十萬靈脈,倒捅出個天道窟窿。”他伸出修長的手指,指尖閃爍著微弱的靈光,輕輕點向星河。刹那間,蘇淺淺隻覺眼前光芒大盛,一幅超乎想象的驚人畫麵在她眼前徐徐展開。原來,一直以來被眾多修士視為終極目標的飛升,竟不過是跳入了一個更大、更殘酷的養蠱場。在那些琉璃宮闕的幽深之處,陰暗的祭壇上,三百往世身的魂燈正散發著微弱而搖曳的光芒,燈光如風中殘燭,仿佛在痛苦地掙紮,又似在向世人訴說著無儘的悲慘與不甘。
靈樞使者的雲輦如同一片巨大的烏雲,緩緩碾過桃林。雲輦周身散發著淡淡的光暈,所到之處,氣流湧動,原本悠然飄落的桃花被這股力量裹挾,紛紛彙聚在一起,竟奇異般地凝成了一個巨大的血色棋盤。棋盤上的線條如同血絲般蜿蜒,散發著詭異的氣息。為首的使者額間生著星駭圖騰,那圖騰閃爍著神秘的光芒,仿佛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印記,賦予了他一種超凡脫俗又令人敬畏的威嚴氣息。他邁著沉穩而有力的步伐,緩緩向前一步,抬起手,寬大的袖袍隨之擺動,刹那間,袖中瞬間飛出三千命簽,那些命簽如同被賦予了生命的飛鏢,在空中劃過一道道弧線。使者的聲音冰冷而威嚴,在空氣中回蕩:“下界修士蘇淺淺,汝觸犯《萬界薅靈律》第九卷,私藏逆命魂火——”
他的話音還未完全落下,林河的殘魂突然化作一道淩厲的劍影,速度之快,如同劃破夜空的閃電。劍影所到之處,空氣被撕裂,發出尖銳的呼嘯聲,眨眼間便將那些命簽斬得粉碎。簽文碎片如同雪花般四處飛濺,從中飛出王大壯的丹爐灰,那爐灰帶著一股焦糊味,在空中盤旋;墨九的劍穗,穗子隨風飄動,仿佛還帶著墨九當年仗劍天涯的豪情;趙四的算珠,圓潤的珠子相互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這些物品在虛空之中快速旋轉,如同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操控著,最終拚成了一個歪歪斜斜的「薅」字,在虛空中閃爍著奇異的光芒。
蘇淺淺見狀,柳眉微微皺起,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思索。她伸出白皙如玉的手,輕輕撫過驚蟄碑上新裂的紋路。指尖觸碰到碑身的瞬間,她突然感覺到,這碑仿佛是有生命一般,正貪婪地吞噬著靈樞天境的氣息。那股氣息順著她的指尖傳入體內,讓她不禁打了個寒顫,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湧上心頭。
星河深處,突然傳來一陣沉悶而震撼的齒輪轉動的轟鳴,聲音仿佛從宇宙的最深處傳來,帶著無儘的滄桑與神秘。林河的虛影毫不猶豫,如同歸巢的飛鳥,瞬間沒入碑中。刹那間,驚蟄碑像是被注入了無儘的力量,開始瘋狂暴漲,眨眼間便高達千丈。碑上的文字仿佛被賦予了生命,化作一條條活靈活現的蛇,在碑身上快速遊走,它們的眼睛閃爍著詭異的光芒,仿佛在尋找著什麼。那些曾被吞噬的係統宿主、被抹殺的星駭天兵,此刻都在碑文中尖嘯,聲音淒厲而絕望,仿佛是從地獄傳來的哀號,讓人毛骨悚然。靈樞使者的雲輦也被碑文緊緊纏住,如同陷入蛛網的飛蟲,無法掙脫,不僅如此,雲輦竟開始反向輸送靈氣,靈氣如絲線般源源不斷地被吸入碑中,場麵詭異而震撼,讓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好家夥...”林河的聲音從碑心傳出,帶著一絲驚訝與興奮,那獨特的語調仿佛在麵對一場有趣的冒險,“這碑才是真正的老六!”蘇淺淺聽著林河的話,腦海中突然閃過一道靈光,她似乎明白了什麼。原來,天元書院根本就是碑靈養殖場,而初代院長,恐怕正是這背後隱藏極深的關鍵人物,這個發現讓她的心跳陡然加快,一種強烈的使命感在心中油然而生。
隨著一陣神秘的光芒閃爍,碑底緩緩浮出一口青玉棺槨。棺槨周身散發著清冷的氣息,上麵刻滿了一些神秘的符文,這些符文閃爍著微弱的光芒,仿佛在守護著棺中的秘密。蘇淺淺深吸一口氣,平複了一下內心的緊張,緩緩走近,伸出雙手,輕輕推開棺蓋。棺蓋與棺身摩擦,發出一陣沉悶的聲響,打破了周圍的寂靜。隻見棺中躺著一位與她容貌一致的女子,女子麵色蒼白如紙,毫無生氣,仿佛沉睡了千年。她的心口插著半截摘星筆,筆杆刻著細小符文:【飼靈人第九代,蘇氏淺淺】。
就在這時,一幅星河圖自棺中展開,那星河圖像是一片浩瀚的宇宙,無數星辰閃爍,映出三千界碑吞噬天道的畫麵。那些界碑散發著強大而恐怖的力量,它們如同貪婪的巨獸,將天道的力量一點點吞噬,天空中電閃雷鳴,仿佛是天道在痛苦地掙紮。靈樞使者看到這一幕,頓時臉色大變,原本威嚴的麵容此刻充滿了驚恐與難以置信,他突然跪地嘶吼:“不可能!飼靈人一脈早該斷絕!”林河的殘魂趁機纏上蘇淺淺的手腕,臉上帶著一絲狡黠的笑容,說道:“仙子現在信了?當年你說我碰瓷定情,其實是你先偷我命格...”
蘇淺淺還沒來得及回應,腹中的並蒂蓮像是感受到了某種召喚,轟然綻放,散發出耀眼的光芒,將周圍的黑暗瞬間驅散。蓮心飛出三百青銅鎖鏈,那些鎖鏈如同一條條靈動的蛟龍,向著靈樞天境飛去,速度之快,讓人目不暇接。鎖鏈緊緊纏繞住靈樞天境,而後猛地發力,將靈樞天境生生拽入碑中。蘇淺淺站在漫天星雨中,耳邊仿佛聽見初代飼靈人的歎息:“所謂薅天道,不過是...被更大的天道圈養。”那歎息聲仿佛穿越了時空,帶著無儘的滄桑與無奈。
三年後,七貓鎮依舊寧靜祥和,仿佛那些驚心動魄的故事從未發生過。鎮裡的孩童們依舊在驚蟄碑下嬉笑玩耍,他們時常能撿到閃閃發光的星砂,這些星砂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五彩的光芒,美麗極了。孩子們將星砂捧在手中,眼中滿是好奇與驚喜,互相分享著自己撿到的寶貝。賣酒娘子總喜歡坐在驚蟄碑旁,望著碑上糾纏的星輝發呆。她釀的醉仙飲,更是神奇,喝了之後能照出前世光影。有人在醉仙飲的光影中,看到青衫劍客折桃換酒,那瀟灑自在的模樣,仿佛世間的一切煩惱都與他無關;有人看到紅衣仙子在碑中舞劍,身姿婀娜,劍影閃爍,每一招每一式都透著靈動與飄逸。
一隻橘貓慵懶地蹲在碑頂,悠閒地舔著爪子,時不時眯起眼睛,望向遠方的星河。它的金瞳映出星河深處的新戰場,那裡,似乎又有一場神秘的故事即將展開。每當月圓之夜,碑底總會傳出熟悉的拌嘴聲:
“把靈樞天境煉成充電寶,是不是玩太大了?”
“仙子當年薅我靈力時,可比這凶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