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燼中生_全修真界都是我的充電寶_思兔閱讀 

第七十七章 燼中生(1 / 1)

蘇淺淺赤足踏浪,海麵上泛起一圈圈漣漪。她的發絲在風中肆意飛舞,懷中緊緊抱著沉睡的嬰孩。嬰孩睫毛上還沾著細碎星砂,在微弱的月光下閃爍著奇異的光芒。月光如水,淌過琉璃鏡麵時,十萬座驚蟄碑的倒影陡然浮出水麵。每塊青黑碑石都纏著浸血的紅繩,像是一道道猙獰的傷口,青銅鈴鐺懸在繩結處,在死寂的空氣中靜默如死,仿佛在等待著什麼。遠處,幽咽潮聲傳來,那聲音低沉而陰森,像是萬千亡魂在海底磨牙,讓人毛骨悚然。

“叮——”

懷中小團子忽然睜眼,琥珀色瞳孔裡流轉著暗金碑文,好似藏著無儘的秘密。蘇淺淺隻感覺指尖發燙,下意識地低頭,正撞見燼兒用肉乎乎的手指戳向鏡麵,奶聲奶氣地說:“爹爹在哭。”隨著孩童指尖動作,漣漪自他指尖暈開,鏡麵上逐漸浮現出血色畫麵。畫麵裡,林河殘破的元神顯現,玄鐵鎖鏈穿透他琵琶骨,另一端竟係著三百具森白屍骸,那些都是蘇淺淺曆劫時的遺蛻,在幽暗中散發著詭異的氣息。鏡中忽然溢出鹹腥血氣,鎖鏈上密密麻麻的飼靈咒文如同活過來的蜈蚣,正順著血脈往林河心臟鑽。

鹹腥海風突然裹挾著腐臭撲麵而來,蘇淺淺眉頭緊皺,還沒來得及反應,鏡麵下猛地伸出嶙峋骨手,死死扣住她腳踝。她下意識地掙紮,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就在這時,業火自嬰孩繈褓騰起,熊熊燃燒,燒得白骨滋滋作響。烈焰裡傳來熟悉的輕笑:“帶孩子來看為夫受刑?”燼兒化作紅蓮沒入火中,火光映照出林河半張破碎的麵容,顯得格外淒慘。蘇淺淺眼神一凜,毫不猶豫並指劃開腕間紅繩,血珠迅速凝成黑玉長刀,她手臂肌肉緊繃,猛地劈向骨手。刀鋒切入腐骨時,爆出萬千怨魂尖嘯,那聲音震耳欲聾,被她甩出的縛靈索如靈動的長蛇,將怨魂絞成青煙。鏡麵應聲炸裂,發出清脆的聲響,十萬碑林真容在歸墟儘頭顯現,每座驚蟄碑都在月光下流淌著飼靈咒文,碑底堆積的骸骨竟都是曆代飼靈人的頭蓋骨,在幽暗中散發著森冷的氣息。

碑林深處,罡風呼嘯,如鋒利的刀刃割過肌膚。蘇淺淺頂著狂風,艱難地踏著滿地咒符殘片前行。三百根青銅巨柱環成誅仙陣,每根柱上都釘著具冰棺。冰棺在幽暗中散發著森冷的寒氣,棺中女子與她生得一般無二,發間彆著的桃木簪卻各有不同,有的簪頭雕著並蒂蓮,有的刻著比翼鳥,在朦朧的光影裡,透著說不出的詭異。陣眼中央懸著的人影讓她呼吸驟停,隻見林河心口插著半截驚蟄碑,金紅血液順著鎖鏈緩緩淌向冰棺,落地便綻開血色紅蓮。那些蓮花根莖竟是由細密咒文擰成,正貪婪吮吸著滴落的血珠,仿佛有生命一般。

“第九百九十九次抽魂,飼靈咒就要成了。”靈樞使者虛影自陣紋浮現,玄鐵麵具下傳來金石之音,在空曠的碑林裡回蕩。蘇淺淺眼中閃過一絲決絕,旋身猛地擲出黑玉刀,刀刃帶著淩厲的氣勢撞上陣壁,爆出刺目火花,強大的反震力道震得她虎口迸裂,鮮血順著刀柄緩緩流下。血珠濺在最近那具冰棺上,棺中女子突然睜眼,嘴角咧到耳根,露出森森白牙,模樣極其恐怖。

鎖鏈忽然嘩啦作響,林河抬頭,露出被咒文侵蝕的雙眼,笑意卻溫柔如初:“當初仙子把驚蟄碑捅進我心口時,可比現在凶多了。”記憶如驚雷劈開靈台,往世畫麵裡紅衣翻卷,她握著碑石,毫不猶豫地刺入少年心口,碑文正是飼靈咒起手式。少年胸口的血順著碑文溝槽蜿蜒成符,將兩人的魂魄死死絞在一處。

“仙子這般狠心...”少年嘔著血輕笑,指尖顫抖著撫上她染血的麵頰,“是要我永世難忘麼?”那截指尖突然化作桃枝,在她鬢邊開出一簇帶血的花,在風中輕輕搖曳。

懷中嬰孩突然啼哭,聲音在空曠的空間裡回蕩。燼兒化作流光掙脫束縛,赤足孩童踏著血蓮走向陣眼,每一步落下,都震得青銅巨柱微微顫抖,發出沉悶的聲響。冰棺中的往世身紛紛化作金芒,如流星般彙入他眉間赤色蓮印。靈樞使者見狀,暴喝出聲,陣紋瞬間騰起百丈高的玄冰刺,帶著刺骨的寒意刺向孩童。然而,卻被孩童周身紅蓮燒成滾燙霧氣,霧氣裡浮現出十萬張痛苦人臉,皆是曆代被飼靈咒吞噬的冤魂,他們的呼喊聲在霧氣中回蕩,讓人不寒而栗。

“噬界碑化形安敢破陣!”三千鎖鏈如黑蟒撲襲而來,速度極快,鏈條縫隙裡鑽出無數咒文凝成的毒蜂,嗡嗡作響,朝著燼兒飛去。燼兒瞳中倒映著十萬碑文,抬手抓住最粗的鎖鏈,小臉漲得通紅,手臂用力輕輕一扯。刹那間,整座誅仙陣發出令人牙酸的崩裂聲,三百冰棺同時炸成齏粉,漫天冰晶如雪花般飄散。在這漫天冰晶裡,孩童稚嫩嗓音裹挾著亙古鐘鳴響起:“爾等算儘天機,卻算不清情債幾何。”

小手拍向陣眼刹那,驚蟄碑碎片自林河心口倒飛而出。蘇淺淺見狀,立刻縱身一躍,淩空接住殘碑,舌尖一咬,噴出一口鮮血在碑麵繪出逆咒。林河殘魂附在她耳畔低笑:“娘子可知飼靈咒真諦?”他虛握她執碑的手,帶著淩厲鋒芒刺向自己心口。金血噴濺處,十萬逆咒如野火燎原,迅速蔓延,燒得靈樞使者玄鐵麵具寸寸龜裂,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複眼,模樣十分驚悚。

“瘋子!你們要焚儘十萬界碑?!”使者嘶吼著化作千足蜈蚣撲來,速度極快,帶起一陣腥風。卻被倒卷的鎖鏈如繩索般纏成繭蛹,繭中傳出沉悶爆響,濺出的黑血落地便腐蝕出丈深坑洞,冒著刺鼻的煙霧。

驚天爆炸掀翻碑林時,蘇淺淺迅速轉身,將燼兒緊緊護在身下,用自己的身體為他擋住熱浪和飛濺的碎石。熱浪中浮現往世幻影:星骸堆砌的荒原上,狂風呼嘯,飛沙走石。少年林河正將靈氣注入驚蟄碑,他的額頭滿是汗珠,神色專注。碑文染血的瞬間,十萬界碑同時亮起相思咒,咒文竟是三百世來蘇淺淺每句未說出口的嗔怨。那些嗔怨化作桃枝,帶著淩厲的氣勢穿透使者心臟,開出的花卻是淬毒的曼陀羅,在風中輕輕搖曳,散發著詭異的氣息。

懷中殘碑突然灼燙,蘇淺淺眉頭緊皺,下意識地握緊。林河凝實的魂魄握住她執刀的手:“飼靈人從來都是你我共劫。”金血噴濺處,十萬逆咒如野火燎原,迅速蔓延。燼兒化作流光融入咒文,奶聲奶氣的笑聲響徹虛空:“爹爹說,要給娘親種三千桃花當聘禮...”崩塌的碑林碎作漫天星砂,每粒砂中都映著草廬炊煙,那溫馨的畫麵與周圍的混亂形成鮮明對比。蘇淺淺伸手接住星砂,掌心溫暖如那人曾經渡給她的真氣。有粒星砂特彆明亮,映出的竟是林河在碑林深處刻字的背影——“願以十萬碑灰,換她一世炊煙”。

三年後的七貓鎮驚蟄日,碑林舊址長出參天桃樹。桃樹高大粗壯,枝繁葉茂,枝頭青銅鈴在細雨裡叮咚作響,聲音清脆悅耳。細雨如絲,紛紛揚揚地灑落,打在桃花上,晶瑩的水珠順著花瓣滑落。常有過路商客看見紅衣女子帶著總角孩童摘花釀酒,女子身姿婀娜,動作輕盈,孩童則在一旁嬉笑玩耍,時不時伸手去抓飄落的花瓣。桃樹虯根處埋著上百個酒壇,壇身纏著褪色的紅繩,繩結都係著指甲蓋大小的驚蟄碑殘片,在濕潤的泥土中散發著神秘的氣息。

這日驚雷劈開春霧,樹洞裡傳出清朗男聲:“拿十萬界碑煉成桃樹,娘子好大的手筆。”聲音剛落,枝椏間忽然垂下條縛靈索,如靈動的蛇一般,精準纏住說話人的腳踝。紅衣女子倚著樹乾,嘴角微微上揚,輕笑:“總比某人拿天道當聘禮靠譜。”她腕間鈴鐺叮當,聲音清脆,驚起滿樹雀兒,鳥兒撲騰著翅膀飛向天空。

醉臥樹下的老板娘睜眼,見兩縷星魂纏著桃枝化形。青年模樣的林河正在教小童刻木牌,他的神情專注,玄色衣袖被晚霞染成暖橘色。孩童舉著刻刀,小心翼翼地戳向樹乾,每戳一下就有桃膠汩汩流出,落地便凝成琥珀色的糖塊。女子甩出縛靈索纏上那人手腕,桃枝突然抖落紛紛揚揚的花雨,花瓣如雪花般飄落。木牌墜地濺起桃花,新刻的鎮規墨跡未乾:

“第七千三百條:嚴禁薅禿姻緣樹。”

橘貓躍上枝頭甩尾,金瞳映出星海深處——那些崩散的界碑碎片,正化作萬千桃核墜向三千紅塵。每顆桃核落入土中,便有一株幼苗破土而出,嫩綠的葉子在微風中輕輕搖曳。枝頭懸掛的青銅鈴在風中輕晃,仔細看去,鈴舌竟都是驚蟄碑碎片磨成。而桃樹下新埋的酒壇裡,浮沉著點點星砂,壇底沉著塊木牌,隱約可見“炊煙暖處是吾鄉”七個字,在昏暗的光線裡透著溫馨與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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