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十一娘歎了一口氣,“現在越往上,符種就越難結,高品質的靈木也越來越難找,我之前以量取勝,勉強到了二境,但若想以甲籙乙符結丹,卻是遙遙不可及。”
程心瞻以手指輕輕敲擊桌子,原來十一娘都二境了,他知道修行嫁木法的人在二境時要以沾染木行的罡煞結符種,這對財大氣粗的蕭家來講也不是易事。
“十一娘這可有鉛瓶?”
女子聞言看著他,不知是何意。
程心瞻把手掌一翻,掌心裡冒出一滴紫粉色的露珠,露珠周圍有焰光花瘴環繞,異常絢麗奪目。
“這是「紫火爛桃煞」,為丁火乙木之陰煞,你看對你締結陰符可有用處?”
十一娘待他不薄,不說那次在白玉京贈酒為他揚名,後麵來三清山時又贈予了許多紙墨筆硯,相比之下,取走的符籙反而甚少,也從未催過交付新符,這個恩情他是記著的。
蕭十一娘瞪大了水汪汪的眼,乙木煞水,她四處尋了多久都沒有門路,他就這麼輕輕鬆鬆拿出來了?
“有的有的。”
晴雨連忙回答,用手揪了揪自家主子,主子正四處謀求罡煞,又哪裡會沒準備鉛瓶。
不過素來大方,視金錢如糞土的蕭十一娘此刻卻有些扭捏,低著頭在那看著茶水,不知在想什麼。
程心瞻笑了笑,“十一娘,你莫不是知道我在西昆侖散光了符籙,此次來不光無法給你交差的符籙,還要煩你再借我些符紙,便故意不接我這滴煞水,好讓我張不開嘴?”
“噗呲。”
蕭十一娘破功一笑,白了他一眼,便掏出一個鉛瓶接過了煞水。
“我可不敢,要是哪天你散不出符,埋沒了你義符的名頭,讓天下人知道了,還要來怪我這個小女子哩。”
程心瞻哈哈一笑。
不多時,便有美味珍饈,瓜果時令,瓊漿玉液一一送了上來。
就是等哥兒,也給送上了一根虎骨。
程心瞻飽肚之後,酒沒喝完,他還拎起酒壺往葫蘆裡灌。
十一娘實在看不過眼,叫程心瞻將葫蘆給晴雨,讓晴雨打酒去。
程心瞻一點沒客氣,把葫蘆遞過去,這兩年在外,沒去苗寨,酒早就喝完了。
“十一娘此次在海清城待多久,你述職又怎麼樣?”
程心瞻問道。
十一娘答說:“述職還好,說起來也是運氣,更得謝心瞻,我接手海市的第一年就是還珠樓主辦鬥劍會那年,心瞻作為險些連中三元的人物,在我海市酒樓裡下榻,給我打響了招牌,後麵生意一直很好,此次述職的一百個兄弟姐妹,我排在第六。”
程心瞻很佩服,白玉京的人都那麼會做生意,十一娘能排在第六,自然不會是隻借了鬥劍會的東風那般簡單。
“回孔雀城的話還有幾天,對了心瞻,你最近在忙什麼呢?急著走麼?”
十一娘問。
程心瞻搖搖頭,“急事倒沒有,就打算沿著東海繼續走,到了會稽那邊就回豫章了。”
聞言,十一娘眨眨眼,試探問,
“我家裡過幾天要舉辦秋獮,名次靠前的能得獎勵,獎勵有上好的靈植種子,還有家裡產業的。心瞻你也知道,我們都是商人子弟,族裡鼓勵參獮的子弟們邀請客卿助威,你看你是否能抽出空,做我的客卿呀?”
程心瞻點點頭,問了一句,“這倒是無妨,不過我境界低微,不知是否能幫到十一娘。”
十一娘便道,“心瞻自謙了,參獮的都是我們這些小輩,所請客卿不可超過三境,而在三境之下,我想心瞻已是極為厲害了。”
程心瞻便說好,秋獮,聽著有趣,看看也好。
隨後兩人又閒聊了一會,晴雨便領著他去城主府的賓客區尋一座空院休息,他是外男,自然不可能在十一娘的院子裡過夜。
等晴雨回到鬥惰院,十一娘便吩咐道,
“兩件事,第一件事,拿上我的北珠十顆,你親自去鐵刹山,替我向郭姐姐賠罪,就說今年的秋獮她不必來了,助陣的客卿我已經另有人選,郭姐姐若要打趣笑話我,就讓她笑吧。
第二件事,派人速去孔雀城,將咱家符籙鋪子裡平日積攢的符紙符墨都取來,沒聽說麼,程義符都要沒符用了。”
晴雨領命,一路小跑就離開了。
接下來兩天,蕭十一娘陪著程心瞻在海清城好好逛了逛,等到了第三天,才到了秋獮開始的日子。
一大早,蕭十一娘就領著程心瞻離開了海清城,蕭家秋獮的地方自然不在城裡,而是在渤海中一個叫長青島的島嶼上。
兩人從第三重天下到渤海海上,來到一處廣袤水域,漫無邊際,四下無島。
隻待十一娘手上連掐幾個咒訣,程心瞻便見麵前的虛空仿佛像紗布一樣被掀起了一角,十一娘帶著程心瞻鑽進了這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