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自食氣始,不過師妹,食氣你應該是不用學了?”
程心瞻喊顧心舒來到柿樹下的桌子坐下來。
他還有一些不習慣,最初是叫了幾年的道友,其實剛見麵時他初見龍種,嚇了一跳,張嘴喊得是前輩來著,後麵接觸發現這龍種心性幼稚,跟孩子一樣,才改叫的道友。
這龍種不會說話,不知姓名,就一直道友道友喊著,喊了好些年,後麵熟稔了,探問出了姓名,了解到了身世,知曉了龍齡,又接到明治山來住,就改口叫沁兒。
沁兒叫了好多年,叫習慣了,現在居然要改口叫師妹,還真是想不到。
聽到程心瞻問話,少女點點頭,說實在的,她甚至都無法理解如何做到不食氣。
“那師妹一直吸食的應當是水靈氣?”
少女還是點點頭,食氣是她的本能,但她的本能也隻能讓她攝食水靈氣。
程心瞻變出一個鉛瓶,放到少女跟前,
“這是「龍吟水雷罡」,有龍威,有水意,應當是比較適合你,算是師兄給你的見麵禮。”
“謝謝師兄。”
少女道了聲謝,將瓶子收了起來,一幅斯斯文文的樣子。
程心瞻覺得有些好笑,這龍女孩子心性,性子雖然說恬靜,但也不是木頭人,哪次自己出門回來不是被拉著玩水,這次化成了人形,成了師妹,倒還生分了。
“師妹,怎麼關係近了,人還生分了,與我還有見外嗎?”
程心瞻笑著說。
少女看了一眼老白,俏生生說,
“白供奉說人族女子就該是這樣的。”
程心瞻斜睨過去。
老白心裡一突,胡子都抖了抖,“是小主來問,人類女子該是什麼樣,小老兒也是看書上這麼說的。”
“你從塵世看的那些古板陋習,就不要拿到山上來講了,免得貽笑大方,更不要誤了人。”
程心瞻淡淡道。
老白卻能聽出程心瞻這是有些生氣了,心裡惶恐,連連作揖稱是,直道再也不敢。
程心瞻轉過目光來對少女說,“師妹不要聽他的,他自己都還沒化成人形呢,他更不是女子,人從來不是一個樣子的,師妹一直以來的樣子就很好,不需要改變。”
少女聽著眼睛一亮,“師兄說的是真的嗎?”
程心瞻點點頭,笑道,“你看看師尊,她老人家是什麼樣?”
少女想了想,隻覺得師尊行事乾脆利落,雷厲風行,還真不是白供奉嘴裡說的那樣。
不過母親會是怎麼樣的一個女子呢?父親總說母親是一個堅強的女子,那堅強的女子又是什麼樣的呢?母親在自己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現在自己隻記得母親的歌聲很好聽,彆的,已經記不起來了。
父親,你現在又還好嗎?
女兒已經有師門了,有師尊,有師兄,不再是一個人了。
少女的遐思突如其來,程心瞻看她突然發愣,不以為意的笑了笑,她之前就經常這樣,她這是把自己的話聽進去,做回自己,不再見外了。
靜靜等到少女回過神來,程心瞻才接著說,
“師妹食氣不用再費太多功夫,但吐納打坐還是要學一學,一則吐納能強壯臟腑,二則能靜心定神,三則還需要攝食其他四類行屬的靈氣,雖說以後可以精修水行,但其餘四行也不能完全不懂,既然入了道門,如果五行道法隻通一行,那就是一竅不通。
“除此之外,觀想法也還是要學一學的,內景術是道門裡最為玄奇的法門之一,食氣不過是其最基礎的用法,而且你是龍種出身,早晚要觀想真龍之形的。”
心舒點頭說好。
“師妹吐納法和觀想法一起學,吐納法我這裡有師尊傳下的吐納引導字訣,觀想法師妹就從觀想臨摹潭底水晶宮開始,隨後再自行在腦中擴大水晶宮,等念力凝實後,我再教師妹五行法咒,等五行齊備後,再說陰陽之道,你看如此可好?”
少女點頭,眨眨眼,“心舒聽不太懂,聽師兄的就好。”
在以往的日子裡,綠螭就基本沒怎麼修行過,哪裡懂這些。
接下來,程心瞻就開始教授綠螭吐納五字咒,這也成了他噩夢一般的傳法之旅的開端。
這綠螭,化成人形不久,本身又是結巴,喉、舌、口、齒、唇的配合都還弄不明白,幾個時辰下來,程心瞻感覺自己不是在教字咒,是在教發音說話。
“好了好了,師妹,今天就先到這裡,你自己閒時且練著,多想想【噓】字該怎麼發音。”
程心瞻揉著眉心說道。
“好。”
少女小雞啄米似的點點頭,咿咿呀呀說了許久,口乾舌燥的,她早就不想練了,趕緊去水下睡一覺才好。
看見少女急匆匆跳進水裡,程心瞻不禁搖了搖頭,心道,
師尊啊,你真是沒吃過當師尊的苦啊!
程心瞻歎一口氣,進了無憂洞裡。
他焚香更衣,五心朝天安坐,閉目入定。
他在心中整理在海外這一段時間的得失,並且要想一想接下來的路。
至此,魔道三派自己算是都走了一遍,而且是由淺入深。
第一次去南疆,和苗疆的道門勢力以及旁門勢力站在一邊,對付南荒以百蠻山為首的南派魔教勢力。
那時候境界太低,不敢上前線,基本上和魔教中人沒有過什麼正麵衝突,在一個後勤據點裡畫符繕器,閒暇時耍劍練步,對南派魔教裡的認識是從苗疆朋友口中建立的。
第二次去西海,作為一線小卒,直麵新立的血神教,待了足半年,然後還深入北疆,沿著北線東行,基本了解了北派魔教的作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