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陽殿到黃庭,走穴二十一處,過府一次,犁庭開竅,鑄成丹爐。
而黃龍真煞被一路熬打,穿穴過府,也總算是適應了這方內景小天地,如今在黃庭中悠哉遊弋,隻待青虎入庭,龍虎交彙,結成金丹。
程心瞻鬆了一口氣。
這五年裡自己把明治山曆代相傳的《周天百竅內景經》及其注解不知讀了多少遍,還有上清籙裡記載的各類內竅道藏也都是廣泛涉獵,除此之外又讀了不少醫書經典,這才定下這條走煞路線,並逐一開竅。
而從黃龍走穴犁庭如此順利來看,也證實了自己選穴定線的眼光還不錯,陰陽參照,到時候接雨罡入庭也按這個思路來,應當也是水到渠成。如此一來,就能把二境積澱不夠的影響降到最低。
心中一塊巨石放下,隨後他念頭一動,紫闕裡,七魄中「非毒」便從紫闕中飛出,化作了一個人麵魚身的神鱗,金瞳白鱗,長發複尾,此「陵魚」之相也。
傳說中,陵魚生性善良,在遊過江河堤壩時,聽到呼救聲會救起落水者,撞見溺亡的人會將其救活,還會主動修複水道,以免河淤壩毀,在水澤密布的地方,有很多人以陵魚為圖騰。
陵魚從紫闕裡出來後便來到了左眼陽殿中,並循著方才真煞黃龍走穴的路線在經脈竅穴中穿行,遊遊停停,仔細檢查著這些穴位,看真煞走穴是否有留下暗傷和隱患。
好在一切如常。
再把各個竅穴裡的寒汞收回,程心瞻就睜開了眼。
門口那四個還在守著呢,程心瞻起身走出無憂洞,問了一句,
“過了多久?”
“師兄,整整九天了。”
程心瞻有些意外,他還以為才一兩個時辰呢。
“師兄你看。”
顧心舒指了指天上的黃雲。
程心瞻看了一眼,發現這黃雲隻在三清山雲禁大陣之內,外麵是看不到的,想來應該是掌教出的力。
“你也要快些了,我讓你先辟火府,這五年過去了,還是沒一點動靜,反倒是水府在你睡覺時自然開辟,要是一年之內你還辟不了火府,我就要動用咱們明治山的鎮山戒尺,代師管教了。”
程心瞻板著臉說。
至於鎮山戒尺,之前沒有,但現在程心瞻說它有,那就有。
顧心舒嚇了一跳,眉毛都撇成了八字。
“心瞻,來三清宮一趟。”
這時,紀和合的聲音突然在程心瞻耳畔響起。
程心瞻和麵前幾個說了一聲,就往平頂山飛去。
等到了三清宮,發現除了掌教,元陰殿副掌教董守仁和外事院的院主霍靜言也在。
程心瞻上前行禮。
紀和合招呼程心瞻過來,說道,
“之前跟你說過,要去句曲山答謝的事,現在你以「黃極正戊煞」成功犁庭,而且引動了天象,動靜還很大。那黃雲隻是你們看到的,除此之外,地脈還有異動,隻是被我遮掩了,但地下的動靜肯定是瞞不過句曲山的,那索性就趁著這個時機上門。”
紀和合開門見山說。
董守仁和霍靜言都看過來,這個年輕人總是一次又一次給他們驚喜。
“心瞻十五歲食氣,三十四歲犁庭,這才十九年,應當是南鬥榜第一。”
霍靜言笑著說。
程心瞻聽著苦笑一聲,“心瞻慚愧。”
他不敢自傲,食氣榜和衝宮榜他倒是問心無愧,犁庭榜他實則是偷了進度,在宗裡,很多人都是十二正經打通才犁庭結丹的。
“慚愧倒是不必,修行這件事,要完全按部就班千篇一律,那也著實沒意思,先把架子搭起來,登高望遠,再回頭做一些添磚加瓦精雕細琢的事,我看也沒什麼問題。”
董守仁說。
程心瞻稱是,紀和合和霍靜言也都笑著點頭。
看來宗裡的長輩光是看到自己的犁庭異象,就猜出自己未來的路子了。
“你的上清籙和真煞都是由承初真人所授,按理來講我應該領你親去答謝的,不過我最近不太適合出門,便由守仁代勞。”
紀和合看向董守仁,後者點頭應是。
“另外守仁,心瞻眼見著就要結丹了,又如此精通內景法,你可以跟句曲山的談談,好事做到底,能否把《黃庭內景經》或者是《上清大洞真經》借給心瞻看一看。要是那邊願意,等到心瞻結丹了,我們可以在山裡單開一脈,由心瞻做山主,並鼓勵弟子兼修內景法,到時候真發現了好苗子,可以由兩宗一起培養,作為其中一方的外傳弟子,同樣擔負傳道和衛道之責。”
董守仁點點頭,這個路數在三清山早有先河,也並非個例。
紀和合又看向程心瞻和霍靜言,
“按理來說,這次上門你師尊不該缺席的,但我也不知素空去了哪裡,聯係不上她,便請靜言代勞。禮品就從宗裡出就行,靜言看著辦,但「重雲遮天罡」一定要帶上三兩。”
霍靜言笑著說好。
“這是其一。其二呢,最近魔道動作頻頻,並且魔教三派往來愈發密切,反觀我們正道還是各自為戰,上清派有意想出這個頭,成立一個臨時的東道門盟會,主要是積極防備和主動打擊南派和沿海,守仁你過去後表個態,就說三清山全力配合。談完之後,靜言這邊也可以把咱們這個態度宣揚出去,給其他教派聽一聽,儘早促成這個事。”
董守仁和霍靜言齊稱是。
“心瞻,去了之後你不急回來,內景法我們懂得都不多,在那邊趁機多問問。另外,你最近是結丹的關口,他們那邊對金丹法相很有研究,你可多學學。”
程心瞻點頭稱是。
“好,那你們準備去吧。”
於是,三人就起身離開,霍靜言約定說就明天早上出發,董守仁和程心瞻都沒意見。
到了第二天,程心瞻來到山門處,便見這裡已經預備了好大陣仗,此次飛行法器是收陰山特製的十裡祥雲,上麵放滿了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