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玠壓根來不及反應,就翻出了橋欄,撲通一聲落到了河裡。
折月都被自家縣主的舉動給驚了一下,隨後就雙眼發亮地看著沈綰梨:“縣主,你也太厲害了吧?方才聽二公子吹噓自己如何剿滅山匪,我還當他武功蓋世了呢,沒想到還是不敵縣主!若是縣主是個男兒,奴婢此生都不想嫁給旁人了。”
沈綰梨嘴角抽了抽,彆家丫鬟,這時候不應該勸諫主子不該如此粗魯嗎?
“怎麼,我若是男兒,你還想給我做妾?”
“我願意嫁給縣主,哪怕是妾!”折月西子捧心,忘情地像台上戲子一樣演繹。
“少看點戲本子。”
沈綰梨覺得開糕點鋪讓折月當掌櫃的事情得儘快推進了,不然這丫頭整日無所事事就跑去梨園看戲聽曲。
主仆倆有說有笑地走了,全然不顧在橋底下垂死掙紮的沈暮玠。
沈暮玠嗆了好幾口水,才冒出頭來。
但緊接著,又被一根竹竿子敲了幾下腦袋。
沈暮玠對旁人可沒這好脾氣,猛地轉身,怒道:“誰敢敲小爺腦袋?”
看清輕舟上女子的麵容,他大驚失色:“蕭胭,你怎麼在這?”
蕭胭坐在小船上,華麗的石榴裙擺幾乎將小船鋪滿,邊上還放了幾枝嫩黃鮮妍的桂花。
她手裡拿著一壺酒,渾身的酒氣,小臉堆了紅雲,寬大衣袖裡露出的一截藕臂正攬在一個俊美的青衣少年肩上。
而她方才就是用攬著青衣美少年的手抓著魚竿敲他腦袋。
許是因為醉酒,她眉眼都帶了幾分媚態,“本郡主為何不能在這?”
沈暮玠彆開眼,想到自己現在如此落魄,可蕭胭卻如此瀟灑,又是載酒買花泛舟江上,又是俊美郎君相陪,心底不由有些憤憤。
於是便恨恨道:“陛下之前下旨讓你與四公主出家祈福,你不應該是在寶雲寺當尼姑嗎?”
蕭胭挑眉笑了笑:“那你呢,不應該是在城門口當乞丐嗎?”
沈暮玠脫口而出:“你怎麼知道?!”
他當乞丐的時候,為了不讓熟人認出來,還特意往臉上抹了泥巴,把頭發也搞得亂糟糟的。期間有不少熟人路過,甚至還有人往他破碗裡丟了銅錢,但讓他欣慰的是,沒有人認出他。
他還以為,沒有人知道他這段黑曆史,他如今衣錦歸來,所有人都會以為他被逐出家門那段時間是去遊曆了。
然而,蕭胭卻是笑了笑,說:“滿燕京城都知道啊。不然你以為,為什麼城門口那麼多乞丐,就你乞討的銅錢最多?”
沈暮玠:!
蕭胭挑眉:“你以為你那些狐朋狗友們心善慷慨?”
沈暮玠是這樣以為的,他以前當紈絝子弟的時候,也會偶爾善心大發給路邊乞兒丟碎銀銅錢。
蕭胭嘖了聲:“都是去看你笑話的罷了。”
沈暮玠很想問,那些丟到他破碗裡的銅錢算什麼?前來觀賞他的門票嗎?
還有,蕭胭明知道那是他,甚至沒往他碗裡丟一塊銅錢?!
好歹當初退婚後,他還幫她贖了幾個南風館的小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