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言沒有停下腳步,繼續往前走,這會兒自己要是站在這裡仔細觀察,估計裡麵的警察就該注意到他,把他當做重新回到現場的犯罪分子了。
這會兒繼續往前走,方言還看到有公安同誌從對麵的大雜院兒裡出來,看樣子是在發動人員排查。
這種時候發動群眾力量,找尋周圍出現過的可疑人員,也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說不定某個人就能提供重要線索。
坐上公交車,很快方言就到了大柵欄。
下午的同仁堂就冷清多了,方言走進門店的時候,裡麵一個顧客都沒有,一個個下午還上班的同事都吃飽了在犯困。
隻有樂苗這會兒正在拿著她那個盤點藥材的本子,見縫插針的在點貨。
方言對著樂苗說道:
“喲,樂店中午都不休息?”
樂苗看到方言回來了,和他點點頭,然後回應道:
“這不是最近因為你生意太好,導致藥材消耗的快嘛。”
“怎麼?什麼風給您吹回來了?”
方言對著她揮了揮手裡的黑色匣子,說道:
“發現個東西,找您瞧瞧。”
樂苗放下手裡的本子和筆,走出了櫃台來到方言麵前:
“我看看。”
方言沒有直接給她,而是指了指後麵:
“去後院吧。”
“行。”樂苗答應了下來。
接著兩人到了後院,樂苗這才從方言手裡接過了那個鐵樺木匣子,看了看之後才問道:
“你這個是什麼地方發現的?”
方言也沒隱瞞,直接說道:
“我那個四合院的正廳房梁上。”
樂苗聽到後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然後就低下頭鼓搗起來。
方言看到樂苗也沒打開,對著她說道:
“我試過很多辦法都打不開,不知道裡麵裝的是什麼東西,也不知道在房梁上放了多久了。”
“我想裡麵應該是一件金屬器具,我覺得大概率可能是金銀什麼的。”
樂苗晃了晃鐵樺木匣子,然後說道:
“我如果猜的沒錯,這裡麵應該是放的短劍。”
“短劍?”方言一怔。
樂苗對著他問道:
“聽過螭吻嗎?”
方言不知道她是什麼意思,問道:
“聽著耳熟……能說說嗎?”
樂苗點點頭,說道:
“螭吻,相傳是龍的第九個兒子,龍頭魚尾,能吞萬物,噴浪降雨,北宋《青箱雜記》就有記載:海為魚,虯尾似鴟,用以噴浪則降雨。”
方言有些看了一眼匣子,問道:
“和這個匣子有什麼關係?”
樂苗說道:
“當然有關係了,人們認為把螭吻放在房頂或者房梁上能夠避火,所以從晚唐時期,為了固定螭吻,就會在房頂修建廡殿頂,其實也就是一個螭吻被搶鐵,拒鵲,插在房頂的雕像。”
“到了明清時期,也就是四合院修建的這段時間,就已經將這種習慣演化成了一把劍,並且把故事附會成了東晉名道許遜的身上。”
說道這裡她頓了頓,問道:
“誒,許遜你知道嗎?”
“不知道。”方言搖搖頭。
樂苗說道: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總聽過吧?”
方言恍然大悟,問道:
“說的就是許遜?”
樂苗笑著點了點頭,她很高興自己能夠在方言麵前炫知識,然後接著說道:
“沒錯,他還有個故事叫做鐵柱鎮蛟,相傳以前江西常常發大水,都是因為一條蛟龍作祟,所以許遜就用自己的萬刃劍將其釘在了鐵柱上。”
“許遜得到升天後,他家裡的雞犬也都被帶去了天上,但是它的萬刃劍卻去而複返,從天而降把那頭脫困的蛟龍,也就是螭吻,牢牢釘在了房頂,以保佑人們的居宅安全。”
“後來建築上就會做這麼個東西用來鎮宅。”
說道這裡她頓了頓,接著話鋒一轉說道:
“但是這裡是京城,用劍釘龍子就是大不敬,京城裡很少有人敢在皇帝眼皮下這麼做,不過有人總會想辦法,所以才會有人用這麼一個盒子,放在房梁上麵,裡麵放上一把短劍、一張符用作為鎮宅之物。”
“你那個地方以前在明朝的時候可是武清候石亨的宅邸,說不定這東西就是他們家誰留下的。”
接著她晃了晃盒子:
“而且盒子裡麵的短劍,絕對是能夠削鐵如泥的那種的寶貝。”
聽到這裡方言才恍然大悟。
原來這東西居然是第一個主人家放上去的。
方言對著樂苗問道:
“如果真是石亨放的,那豈不是有五百多年了?裡麵短劍還能保存著?”
樂苗搖搖頭說道:
“這個就不知道了,我也沒打開過這麼長時間的盒子。”
方言聞言,問道:
“聽您這意思,能打開這個匣子?”
樂苗點點頭:
“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