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們路上小心點。”老爹對著方言和方晨說道。
方言點點頭,對著他們也提醒道:
“嗯,你們也注意車上的小偷。”
說罷,他發動摩托,緩緩進入馬路上的車流中,然後朝著四合院方向而去。
剛開沒多遠,方言就聞到老四身上的一股味兒,他抽了抽鼻子,對著身後的老四說道:
“謔,你這身上味兒夠大的啊。”
方晨也嗅了嗅自己身上,發現味兒確實有點大,他解釋道:
“沒辦法,來回兩趟火車,身上的汗都乾了好幾遍了,光記著給他們帶東西,自己一件換洗的衣服都沒帶。”
“而且他們牧區生活條件艱苦,不止衛生條件差,而且還很缺水!”
“雖然夏營地離水源較近,但也需隔幾天用牛車拉回來。”
“他們存放在缸裡麵的水,首先要保證燒茶、做飯,然後才能拿來做其他的事兒。”
“在那邊每天早晨起床,大姐會分配給家裡每個人一碗水,他們家裡每個人刷牙、洗臉都要靠這一碗水。”
“我這個弟弟享受“特供”,可以用兩碗水。”
“正義和明珠兩個小家夥,每人早晨洗漱都是一碗水,我這個當舅舅的得了特殊照顧,還哪好意思多要啊!”
方言點點頭若有所思的說道:
“這條件是夠艱苦的。”
方晨說道:
“那可不,牧區沒有廁所,他們當地牧民穿的大袍子就當廁所用,我住姐夫他們家,最惱火的就是上廁所。”
“而且他們當地家養的狗非常凶狠,生人走出蒙古包門必須由主人看著狗,男的都出門乾活去了,如果孩子幫著看狗還好,有時候竟是女的站在身邊給看狗,這時候就很尷尬!”
說完又感慨:
“哎,我這去了幾天都遭不住,大姐在那邊可真受了不少苦。”
方言對著他說道:
“對了,你不是要和我說那邊的事兒嘛?”
方晨點點頭說道:
“嗯,這事兒就說來話長了,這次能回來,那可真是廢了牛鼻子勁了。”
接著老四就打開了話匣子,開始對著方言說了起來。
原來當年大姐他們剛下鄉插隊的時候,和八個京城去的知青,被安排在當地的一個公社。
當年清明節過後,牧區迎來的接羔季節,也就是生完羊羔的母羊需要單獨成群,當地把這稱為“薩和”。
由於原來的一個羊群要被分成了兩個,所以當地本來就少的勞動力,出現了嚴重的緊缺。
於是當時公社的領導就安排,讓大姐她們這幫知青,中止公社的集體活動,分配到了牧區幫助各牧民家裡放“薩和”,也算是插隊鍛煉了。
當時公社領導管這個叫“下包”,說是屬於是季節性的“臨時工”,等到放完過後就能回公社。
結果沒想到,後麵大姐他們下鄉後,又說政策改變了,要讓她們留在牧區鍛煉。
當地的條件很艱苦,一個人從城裡來的知青沒有那麼多生存技能,根本就沒辦法生存。
後來大姐去了後沒多久,就被當地牧民的一條狗咬了,受傷很嚴重,導致一段時間根本沒辦法勞動。
當時姐夫的媽媽,主動擔當起了照顧大姐的任務。
姐夫更是跑前跑後,每天都騎馬帶著公社的醫生來給大姐換藥,讓當時的大姐很感動,加上姐夫一家還是當地的漢人,雙方溝通起來沒有問題,一來二去就熟悉了起來。
姐夫一家人很喜歡大姐,希望她可以嫁入他們家裡成為一家人。
大姐想著自己一個人也在那裡活不下去,對方家裡也是漢人,姐夫對他又真心實意的好,於是就答應下來,嫁給了姐夫。
婚後姐夫和家裡人,對大姐也確實很好。
雖然牧區生活依舊還是不習慣,但是卻比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好太多了。
後麵幾年的時間,大姐陸續和姐夫生了兩個孩子。
也就是趙正義和趙明珠。
本來大姐已經認定,自己會在牧區一輩子的時候。
老爹方振華重新回到了學校的消息,從京城通過電報,傳到了大姐這裡。
這條消息猶如一道天光,照亮了大姐的未來,讓她看到了回城的希望。
理所當然的,大姐把這件事分享給了姐夫和公婆。
結果沒想到姐夫雖然挺高興的。
但是公婆卻一下轉變了態度。
對大姐就沒有以前那麼好了。
大姐也猜到了原因,知道他們肯定是害怕自己丟下姐夫回城,於是大姐對他們保證,自己肯定不會忘恩負義,就算是要回城,也一定會帶著姐夫和孩子一起回城的。
誰知道這話一出,公婆那邊自己就炸鍋了。
說是家裡勞動力本來就不夠,現在大姐還想帶著姐夫回城,那不是要他們家命嘛?
公婆就說大姐完全不為他們老人考慮,隻知道考慮自己。
大姐當時看他們很氣憤,於是就隻好不說回城的事情。
結果沒想到過了沒多久,方言回城後,就讓老爹給家裡其他兄弟姊妹,都寄了一套高考複習資料過去。
就連其他嫁給當地人的女知青,聽到大姐這裡的消息後,都起了高考回城的念頭。
大姐幾乎就一夜間,成了當地的全民公敵。
還好姐夫當時站了出來,主動攬下了這份罪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