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五日攻打清風寨,彭蒼虎把強攻、暗襲、毒煙各種手段都用了個遍,皆是铩羽而歸。
在那條陡直斜坡上,留下一具具無人收斂的屍體。
俗話說,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這些江湖漢子更習慣當麵鑼對鑼、鼓對鼓,在這種碰不見敵人的絞殺中,白白送命,已經讓營寨中滋生不少閒話,連彭蒼虎也無法壓製。
隻是今日又有了新樣,讓低落的士氣稍微振作。
“謔!謔!謔!”
口令整齊。
清風寨前斜坡上,兩輛衝車蒙著厚牛皮,在十六名土兵推動下,像兩隻鱷龜,朝著土牆緩慢挺近。
後麵跟著持弓箭的團練兵,還有龍鱗會精銳弟子,密密麻麻,足有好幾百號人。
“來了,頂住!”
土兵透過衝車的翼護,見巨石滾滾而下,連忙低頭,奮力壓住橫杆,將衝車刹在原地。
嘭!
幾百斤力道砸了上來,巨石立刻向旁邊彈開,衝車震了一下,但沒有散架,停了片刻,在士兵的口號聲中,繼續向前推動。
彭蒼虎見狀,懸著的心總算落了下來,他好奇道:“白羅縣府庫還有這等攻城利器?”
萬忠得意笑道:“當日聽說要攻打清風寨,萬教頭連夜畫了圖紙,召集工匠監製,直至昨夜才完工,送過來用,沒想到質量還不錯。”
“萬教頭,真是可惜了。”
彭蒼虎歎了口氣,萬鐵棠深諳兵法,確實人才難得,若非遇刺重傷,此次攻打清風寨,有他出謀劃策,應該會容易許多。
“該死的張鯉魚!”
大通茶館那人雖將臉用鍋灰抹黑,他還是認了出來,詭異難纏的身法,在黑鬆林之戰中,就給他留下深刻印象。
假冒店小二,刺殺萬鐵棠時,上百名江湖好手在場,硬是讓他趁亂逃走了。
清風寨,土牆前。
張玉看向不足五十步的衝車,不時還有羽箭拋射上來,對旁邊的巨漢道:“樊兄,要辛苦你了!”
樊柱天笑道:“哪裡的話,老樊我就是有把力氣!”
劉大錘嘿嘿笑道:“隻是今天過後,清風寨的飯菜油水就少嘍。”
趙夏將萱大斧拄在土牆上,看著不斷逼近的敵軍,輕笑道:“滅了這三家聯軍,以後平陽府南邊這三縣,就歸清風寨說了算,神農幫和萬家,都肥得流油,割他們的肉下飯即可。”
張玉笑道:“二寨主豪氣!”
地上放著四隻黑色粗陶大罐,共計一百二十斤油,幾乎將灶房搬空了。
“去!”
樊柱天雙手抓住陶罐耳,毫不費力地提了起來,向後旋轉半圈,猛然發力,離手,那陶罐呈拋物線砸在衝車上,油四濺。
“是菜油啊!”
“快走!”
山道上那些土兵察覺到是菜油,知道接下來要麵臨什麼,頓時亂撞一團,後麵不明所以的人,還在往前衝,將山道堵得死死的。
緊接著,就是第二隻黑陶罐,從天而降。
第三隻。
第四隻。
一隻比一隻飛的遠,都精準地落入了人群中,幾個幸運兒,當場被咂得腦袋開。
張玉見樊柱天臉不紅、氣不喘,暗道:“這簡直是尊人形拋石機啊。”
“準備!”
與此同時,陳武帶著手下那十幾名弓箭手,拉滿弓弦。
箭頭上綁著浸透油脂的布頭,燃起了火。
“放箭!”
十幾支箭冒著青煙,落了下來,引燃山道上的油,平地升起大火。
時值嚴冬,那些人都穿著厚實襖、皮裘,簡直是上好的助燃材料,一個個人形火炬朝著山下衝去,在灼燒的苦痛下,如發瘋的野狗,勢不可擋。
“啊……”
“救命!”
“殺了我,快殺了我。”
他們發出的哀嚎響徹雲霧山,淒慘無比,生不如死。
“快閃開,快閃開!”
“回去,彆往下跑了。”
後麵四五百人被衝的七零八落,有的身上被引燃了火,有的被擠下懸崖,有的死於踩踏,一時間慘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