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猩灘頭。
寒水緩緩流向下遊,岸邊露出水麵的亂石,倒映出各種奇形怪狀的影子。
有人身形似鶴形,在水麵上飛掠而過。
偶爾刮起的勁風,帶出圈圈漣漪。
細看之下,那人隻是在石頭上迅疾移動,兩丈的距離瞬息即至,步法漂浮不定,叫人難以捉摸。
“亂雲飛渡。”
這便是飛雲神功輕功第二式。
“刷!刷!”
那黑袍人手中拎著一根蘆葦,以此為劍,在空中刺出兩道殘影,發出細微的破空之聲。
張玉回到平定城,已曆月餘。
恰逢這段時間,日月神教與忠孝堂發生激烈衝突。
童長老率領風雷堂高手,親赴順天府坐鎮。
近日傳回消息,神教大勝,忠孝堂高手儘數被殺,隻是不知什麼緣故,這個過程中,還死了兩個錦衣衛千戶,但朝廷也沒有進一步追究的意思。
北方江湖上的紛爭暫定,童百熊應該快要回平定城了。
張玉練了半日的‘亂雲飛渡’,又在蘆葦蕩前打坐調息,運轉周天,呼吸之間,鼻孔中有白色霧氣噴湧而出,飛雲神功第二層已經突破,隱隱有衝擊第三層的架勢。
戴上綠玉扳指後,可以內視丹田。
金池中,那枚紫金蓮子已經徹底裂開,伸出碧綠嫩芽紮在丹田中。
不知彆的武者丹田是否也為這般狀態。
或者隻是擁有‘金池’的武者,丹田中才會出現如此異象。
張玉也沒地方去問。
不過若無意外,此去關中地區,倒是有個同為金池丹田的人。
說來也奇怪,自那日從懸鼓山石洞中醒來後,他不止受傷的筋脈恢複,內功還有了大截提升,這些時日接連打通手三陰經各大穴位,如今已然進入破甲境後期,可謂神速。
不過對於天下江湖上的頂級武夫,修煉原本就講究勇猛精進,多少高手在三十歲之間,就武功大成,真要如林鯤那般到了知天命之年還在破甲境苦熬,多半難有大的出息。
張玉猜測自己功力大增,多半是燕三娘給自己服用那顆‘毒龍丹’的緣故。
“毒龍丹?如此靈丹妙藥,毒在何處呢?”
“若硬要說有毒……”
張玉鼻孔中噴出一團雲霧,低頭看去,有些發愁。
“老人說,二十三歲之前,還能竄一竄。”
“若是沒記錯,指的應該是身高啊。”
“它怎麼也跟著在竄?竄了半截,還沒有休止的意思?”
張玉莫名生出一股火氣,他突然想起千紅樓魁沈青君,如果背後沒有牽扯任大小姐,那兩條雪白細膩的膀子,倒是真值得細細把玩。
念及此事,他不禁喉頭滾動,襠下愈發緊繃。
“思無邪!思無邪!”
張玉連忙壓製出心中湧出的邪念,利用綠玉扳指,再次屏息凝神,進入‘抱元守一,心境空明’的狀態,好不容易才使得那物安分守己。
他睜開眼睛,吐出一口濁氣。
出了這番變故,也沒心思修煉,張玉心中暗想:“定力不夠,以後千紅樓這等聲色犬場所,還是少去,以免傷身害體。”
“可惜曲師帶著非煙去南方訪友,不然還可以向他討教一二,有無可以緩解毒龍丹副作用的音律。”
他披上衣袍,正欲回平定城。
遠處官道傳來馬蹄聲,兩騎飛馳而至,他們將馬栓到道邊大樹上,徑直朝著猩猩灘而來,環顧一番,見四下無人,走入了蘆葦蕩中。
“上官兄,找我到底何事?非在這說?”
“平定城中各方耳目眾多,如今是特殊時刻,不得不小心。”
“那你說吧。”
“任大小姐回來了,有人在平定城中見過她,賈兄可有耳聞?”
張玉藏在蘆葦蕩中,像秋後的冷蟬般,一動不動。
他認出這兩人,都在童百熊甲子壽誕上見過。
一人是‘黃麵尊者’賈布。
一人是‘雕俠’上官雲。
賈布麵色焦黃,腰間掛著兩隻布套,裝著一對判官筆。他是青龍堂長老,原本也是風雷堂的一位副香主,在東方不敗尚未發跡之時,與之有些交情。後來東方不敗當上教主,急需培養心腹人馬,他投機成功,接掌青龍堂,在齊魯之地與泰山派相抗過程中,立下了不小的功勳,兩年前提升為十大長老之一,名字列在童百熊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