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初來千紅樓,沈小姐如何知道張玉的?”
“小姐聽過公子詩文。”
“詩文?”
張玉一時有些懵,想不起自己寫過什麼詩文,還流傳到了千紅樓。
“風吹鼉鼓山河動,電閃旌旗日月高。天上麒麟原有種,穴中螻蟻哪能逃。”
綠衫女婢邊走邊吟誦,兩旁房間內傳出歌舞笙簫,鶯聲燕語,他身後跟著一黑袍劍客。
“小姐喜歡這首詩,手書下來,時常吟誦,她說詩中有睥睨天下的氣魄,隻是似有未儘之意。”
原來如此!
那日上黑木崖,渡過猩猩灘時,自己拿這首詩來吹捧童百熊。
誰知那老頭真不經誇,變生肘腋,被自己兒子擺了一道,差點沒能活著走出成德殿。
張玉心中暗想,當時在場的除了童百熊、齊鷓鴣,還有風雷堂諸多高手,連童百熊都來千紅樓開過長包,那些人多半也喝過酒,不知是誰泄露出來的。
“小姐,張公子請到。”
千紅樓頭牌魁的房間在三樓東側,春光甚好。
房門從裡間推開。
沈青君年方十八,明眸秋水,遍體嬌香。
她穿著宮裙,露出兩條雪白膀子,細膩如羊脂玉,尋常男子見來了,難免要意亂情迷,神魂顛倒。
她推開門之後,也不說話,將張玉拉入房內,然後對著綠衫婢女吩咐道:“你在門外守著,不許閒人靠近,若是楊媽媽問起,就道我今日身體不適,任由誰來也不相見。”
“是,小姐。”
綠衫婢女戀戀不舍地看了眼慢慢合上的房門。
沈青君拉著張玉的手,抬頭望去,嫣然一笑:“張公子生得好相貌,可把潘安宋玉之流比下去了,難怪才見一麵,就把我那小丫鬟迷得神魂顛倒。”
她自十五入樓以來,才色雙絕,也見識過不少男子,或者油頭粉麵,或者金玉其外,如這般英氣勃勃的玉麵郎君,確實還是第一次遇見。
她心中暗道:“若非遇見貴人,受恩深重,不可再輕易許身於人。不然以這位張公子為我破瓜,即使淪落風塵,也不枉了這一生,縱使倒貼梳妝錢,也心甘情願。”
“沈小姐請張某來,就是要敘這些話嗎?”
張玉目光落在那道珠簾,將房間分割成兩個空間。
珠簾後麵有人。
張玉帶著綠玉扳指,六識敏銳程度遠超他現在的武道修為。
那後麵至少還有兩人。
其中一人,呼吸綿長,如淵渟嶽峙,內功深不可測。
還是對方沒有隱藏的情況下,自己有綠玉扳指的輔助,才能察覺到。
“青君,領他進來。”
那裡麵傳出一道女聲,有些熟悉,張玉稍稍沉思,神色頓變。
他知道今日要見自己的是誰了。
“是,主人。”
沈青君收斂顏色,神態恭敬,為張玉打起珠簾。
內間,有方小桌,坐著兩人。
旁邊那人六旬左右,一身綠袍,頭戴艾葉冠,高額臒麵,頗有幾分出塵之氣。
他隻稍稍掃了眼進入房間的黑袍劍客,就低頭翻看手中那本琴譜去了。
張玉看見坐在主位的人,不敢怠慢,立刻單膝跪地,拱手下拜。
東方不敗讓楊蓮亭掌權以來,不但煞費苦心編造出諸多令人麵紅耳赤的吹捧之語,還立下諸多規矩,把一個日月神教搞得等級森嚴,氣氛如朝堂一樣。
任我行教主在位時,雖然也有霸道自專之時,但總體而言,那時教中上下,氣氛更像兄弟,如今則完全變成了主仆關係。
“屬下風雷堂旗主張玉,拜見聖姑!”
“我不喜繁文縟節,你不必如此多禮。”
任盈盈還是那身打扮,頭戴鬥笠紗帽,穿著一襲白裙,教人看不清麵貌。
聖姑在名義上是神教下一任繼承者,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身份尊貴,相當於太子儲君的角色。她天生氣質高貴,但平時舉止又能禮下於人,儘管年齡不大,在神教之中卻不乏擁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