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近年以來,楊蓮亭倒行逆施,許多教中實權派,附屬幫派首領,暗中向任大小姐輸誠。
“請起。”
“坐。”
張玉也不喜跪在一女子身下,見她這般說,便起身坐下。
沈青君走過來,為三人斟茶。
任盈盈稍稍撩開輕紗,端起茶杯,放到唇邊,淺嘗半口。
她輕笑道:“這是千紅樓,但你已經喝了一身酒氣,我就不再請伱飲酒。這雲霧仙茗啊,正好可以解膩,看看我泡茶的手藝如何。”
任盈盈聊聊數語,卻暗藏機鋒。
張玉心中愈發覺得,這位聖姑不尋常,簡直就是平定州的阿慶嫂,這交通四麵八方的茶館,都開到魁閨房內了。
聽說千紅樓是上官雲的產業,也不知這白虎堂長老是否也拜入了任盈盈門下。
他淺嘗半盞,笑道:“聖姑手藝,神乎其技,這盞茶濃淡相宜,如入雲霧仙境,真是世間至味。”
“那你喜歡嗎?”
這話問的有幾分曖昧,隔著輕紗,他似乎能感受到任盈盈的灼灼目光。
張玉稍作沉默,心中暗道,任盈盈再厲害,此時不過是個十五六歲小丫頭片子,自己還能讓她問住了,他笑著回道:“屬下豈能不喜歡?”
任盈盈又給張玉倒滿一杯茶,道:“以後常來千紅樓,青君會招待你的,我的茶藝也是向她學的。”
沈青君看著張玉,笑吟吟道:“張公子若能常來飲茶,奴家求之不得,一紋銀子也不收的。”
任盈盈道:“青君,把我準備的禮物拿過來。”
沈青君取出一隻木匣,打開放在桌上,裡麵裝著一冊泛黃的牛皮紙,約有十六七張,用麻繩拴著,看起來時間很久遠。
“聽說你是用劍的,前不久,正好有人送了我這本劍法,我翻看幾眼,此劍法威力巨大,就是修煉起來要費時費神,我庶務纏身,隻怕與它無緣。今日贈給你,也算借獻佛了。”
張玉看向那用篆字歪歪斜斜寫著三個字,藏劍術。
“那人說這本劍法頗有來曆,幾個盜墓賊,上了昆侖山,在一座戰國古墓裡偷出來的。”
張玉有些意動,自己正缺一門合用的劍法,任盈拿出手的,自然不是凡品。
但拿了這本劍法,就意味著加入任盈盈的陣營,那時他將不容於風雷堂。
日月神教教主是東方不敗,楊蓮亭與童百熊鬥得你死我活,畢竟是內部矛盾。
此時離任我行脫困,還有兩年時間,自己這麼早站隊,隻怕不是好事情。
兩年時間不長,但丟掉小命,可能就隻是眨眼之間的事。
張玉拱手道:“多謝聖姑美意,隻是無功不受祿,屬下愧不敢領。”
小孩才會覺得,偷吃了魚,還能掩蓋身上的腥味。
騎牆者從來不會有好下場。
他接下這本《藏劍術》,再有貴重的賞賜,自己接還不不接?若任盈盈有命令下達,自己接還是不接?
張玉看了眼戴著鬥篷麵紗的年輕女子,目前而言,這麵牆還不夠結實,他暫時不想騎上去。
任盈盈端起茶盞,輕聲道:“你不敢領,我也不勉強。你是吳伯伯的傳人,神教之中,風波險惡,以後如果有麻煩,依然可以來找我。”
“多謝聖姑照拂。”
張玉起身告辭。
見黑袍男子走出門外,她聲音陡然變冷:“竹翁,你去跟著他,若有異動,立刻殺之。”
綠袍老者點了點頭,走出房間,順手將門合上。
任盈盈坐在桌前,看著那半壺雲霧仙茗,還在冒著熱氣。
張玉如此果斷的拒絕招攬,連江湖中人最無法割舍的武功秘籍都不要,這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雖然知道楊蓮亭與他舊怨,萬一他真不顧殺師之仇,前去告密,雖然不能使自己傷筋動骨,但許多計劃便要擱置了。
之後三天。
張玉整日都在太平客棧閉門不出,修煉內功,或者練習暗器手法,既不出去喝酒交遊,又不找女人,過得像苦行僧一樣。
任盈盈聽了綠竹翁的稟告,這才稍稍放下心,同時也覺得此人胸藏大誌,不是等閒之輩,在神教之中必定能有一番作為,很有拉攏的價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