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巒如聚,波濤如怒,山河表裡潼關路。
戰馬,肩高四尺。
明盔青甲,內嵌鐵片的重型布麵甲。
雁翎刀,刀身平直,刀尖呈圓弧形。
騎士,身高七尺以上,勇武有力,馬術嫻熟。
守著潼關衛這樣一個聚寶盆,日入鬥金,王德昌也才練出三百名這樣的家丁,這是他扼守潼關路的本錢。
“臥虎山莊,狗屁!”
坐在馬車裡的白麵男子,名叫唐草兒。
他掀開簾子,看向在前麵開路的百餘騎雄健漢子,滿意地點了點頭。
“王德昌那小子還算懂事,給咱家派來了百名家丁。”
按照祖製,隻有皇帝才能使用寺人,而各地親王府,會有幾名到十幾名不等寺人差使,這些都由京城內廷指派,算是皇帝的恩澤。
若有敢僭越用私白者,輕則申斥罰俸,重則削爵問罪。
唐草兒是秦王府八名內官之一,正兒八經的內廷編製,就連秦王要發落他,也得先向皇帝打報告。
“那還不是唐公公麵子大,不說秦王府,就是您老人家,那也是一封書信,就能上達天聽的,那王指揮再厲害,早上敢對您不敬,晚上朝廷的天使就能趕到潼關衛,免了他的官。”
唐草兒聽了這番奉承話,心中大悅,看向徒步伴在馬車旁那漢子,笑著問道:“你…你叫什麼來著?”
“回唐公公,草民劉庸。”
唐草兒見他有幾分機靈勁,便道:“好,周家哥倆舉薦的人不錯,你出的辦法也不錯。這趟回去之後,若討得秦王殿下歡心,咱家為伱討個四等護衛的出身。”
劉庸跪在黃土地上,連著磕了三個響頭,高喊‘謝謝公公恩德,公公就是小人再生父母’,然後起身飛快地追上了馬車。
唐草兒見他那狼狽樣,心中愈發高興。
“劉庸啊,咱家今年四十春秋,膝下也沒個一男半女。”
“小人飄零半生,無依無靠,若能拜公公為義父,沾上天家富貴,那真是讓小人祖墳炸開的好事啊。”
“好啊,回西安府後,你給咱家奉茶吧。”
劉庸滿臉諂媚,大喜道:“多謝義父,多謝義父。”
唐草兒叫人牽來馬,劉庸道謝過後,杵著哨棒,一個漂亮的鷂子翻身,騎上了馬。
周家兄弟眼神怪異,自己在秦王府五年,才混上了騎馬的資格。
所謂又怕兄弟過得苦,又怕兄弟荷包鼓。
周伯雄低聲嘲諷道:“還真會順杆爬,認太監當爹,老劉家出人才啊。”
周仲達皺著眉頭道:“這小子油尖鬼滑的,之前怎麼混怎麼慘?在同福客棧遇見時,還跟餓死鬼托生一般。”
兩人正低聲說著話,忽然最前麵打頭的幾十騎家丁齊齊勒住馬頭,其中領頭者拍馬過來。
“籲籲~”
“唐公公,前麵已至一線天!”
“一線天,哪又如何?”
唐草兒自然知道,一線天是潼關路上最險峻的地方,兩邊夾著高山,中間一條羊腸小道,隻能容下單車通行,如果有人設埋伏,居高臨下,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那家丁頭目道:“飛鳥不落,山上可能有埋伏!”
唐草兒從馬車裡出來,站到車轅上,劉庸控馬靠近,扶著自己新認的義父。
“該死的臥虎山莊,不要命了,真敢尋秦王府的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