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寺望點頭道:“我也是看好嶽先生,才德兼備,武功高強,關中江湖在他帶領下,必定能興旺發達,這是我等之幸。”五嶽劍盟殲滅雲水堂,在江湖上造成的震動巨大,左冷禪、嶽不群、劉正風等掌門人,在各自門派內部,其門派在各自地域範圍內,都獲得了極大聲望。
聲望這種東西,看不見摸不著。
但有的話,就是時來天地皆同力。
沒有的話,便是運去英雄不自由。
甘三智低聲笑道:“七月七日,嶽掌門獨女十六歲生辰,關中江湖上有頭臉的各門各派都來了,便是有結交之意,將來的華山派執關中江湖之柄,可就今時不同往日了,不早做打算不行。”
他們各飲數杯,那壺酒很快就見底了。
兩人又說起平安客棧。
張掌櫃鬥殺黃毛大蟲,看起來年紀輕輕,武功卻不凡。
‘醉清風’引來無數追捧,卻定下古怪規矩,毫不留心錢財。
唐安聞言,心中愈發不爽利,他看向站在櫃台後麵,翻看賬簿、撥打算盤的男子,明顯一個市井小人,心中不由得冷笑:“又是一個甘三智,欺世盜名之備。”
平安客棧中的對話,儘數落入張玉耳中,他翻賬本的手,微微停滯。
“七月七日是她生辰,我也該備上一份禮物了。”
他正想著,卻見那叫‘唐安’的年輕男子,拿著長頸瓶,走了過來,他把空瓶遞到櫃台上方。
“這種酒,再來半斤。”
“客人,每桌半斤,這是規矩。”
“在木牌上寫著規矩,我看到了,不過方才那位甘幫主是後來的,應該算成兩桌。”
張玉抬頭看了他一眼,繼續撥弄算盤珠子。
“家祖曾說,有規矩是好事,但如果不能守住規矩,那不如剛開始就不立,張掌櫃,伱有實力守住自己立下的規矩嗎?”
唐安輕笑著看向平安客棧這位掌櫃。
“關你毛事!”
唐安的笑容僵在臉上。
“我可以給你個機會,道歉。”
店內不少江湖人士,聽見這邊動靜,看了過來。
唯獨孫寺望那桌還在吃菜說笑,似乎一點也不知道。
開門做生意,張玉見多了找茬的混蛋,他笑著吐出兩個字:“滾蛋!”
“你找死!”
唐安大怒,舉起長頸瓶,朝張玉砸去。
速度很快。
張掌櫃卻不躲不閃,站在原地,仿佛全然不會武功的普通人。
那些江湖人士心中暗道,平安客棧不會隻是徒有虛名吧。
嗯?
長頸瓶在距離頭頂隻有三寸的地方停下。
沒人看見張玉怎麼出的手。
唐安像被施了定身咒,站在櫃台前,右手舉著長頸酒瓶,一動不動,樣子很滑稽。
“這年輕人有眼不識泰山,不知道平安客棧是什麼地方。”
有人忍不住發出嗤笑聲,眾人喝酒吃菜,邊看櫃台邊的西洋景兒。
“打死黃毛大蟲,官府屁都不敢放,能是好相與的嗎?”
“聽張掌櫃是吳越來的巫師,會釘頭七箭書,這是不是……定身法啊?”
“沒見識的土鱉,什麼定身法,這是隔空打穴,殺人製敵與無形之中,極為高明的一種功夫,”
孫寺望坐不住了,他之前沒有阻止,一來也是好奇這年輕的客棧掌櫃武功深淺。
二來知道徒弟在西安府同齡人之中,幾乎沒有敗績,縱使不敵,也能相持,到時候自己出來說和,也能在華州地界揚名。
三是同所有來平安客棧的人一樣,看不慣那幾條規矩,想著破上一破。
孫寺望不過是氣海鏡初期的內功修為,而且年過甲,氣血正在走下坡路,他心中明白,能如此不露痕跡的控製住唐安,此人的武功不在自己在下。
他走過來,低聲道:“張掌櫃,年輕人不懂事,還望您高抬貴手,我孫寺望,還有西鵲武館都欠平安客棧一個人情。”
張玉輕笑一聲:“年輕人鬨著玩的,不算什麼。”
他揮了揮手,近距離打出一道勁氣,像解了咒般。
唐安連連後退,眼神中透著畏懼,還有不甘。
張玉看向店內,抱拳笑道:“大家勿怪,我與這位公子是朋友,一時起了玩心,看誰先能動,誰就輸了,西鵲武館,名師出高徒,定力過人,我技不如他,自願認輸。”
離櫃台近的幾桌,自然知道事情原委,離得遠的,便信了這套說辭,也就不再關注這邊。
“多謝周全,張掌櫃真是宅心仁厚啊。”
孫寺望大喜,張鯉魚這番話,可算將西鵲武館掉到地上的麵子,重新撿了起來,這位年輕後輩,不止武功高強,還能有如此胸襟,真非等閒之輩啊。
“孫老先生過譽了,同在江湖,本應相互成全。正好,我有一事,想請西鵲武館幫忙。”
孫寺望笑道:“請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