麓陽城西南,有連綿大山,其間蘊藏精鐵礦。
幾百年開采下來,打出的新舊礦洞難以計數,時至今日多數礦脈已經枯竭,隻剩夾在兩座黑石山之間的沉月穀,還剩一些在運轉的礦井。
巳時三刻。
三百多名漢子領了水,坐在山壁下乘涼。
五名鎖月派弟子走到他們麵前,喊起一人,押著他往外而去。
“你們帶我去哪裡?”
“二公子要見你。”
“劉盤?跟我玩三顧茅廬這一套,還沒死心呢?”
夾在中間的男子,身材異常雄壯,須發虯結,皮膚黝黑,與多數礦工不同,他腳上帶著鐐銬,踝部抹得血肉模糊,行走起來依舊矯健如飛,讓人見了不禁要稱一聲好漢子。
為首的鎖月派弟子笑道:“蔡旗主,識時務者為俊傑,二公子有心禮賢下士,你還有什麼可觀望的?真要死在礦井底,變成一堆爛肉,那樣才合伱的心意?”
蔡仲文舔了下乾裂的嘴唇,笑問道:“二公子這次……準備給老子開出什麼條件?”
那人驚訝道:“蔡旗主回心轉意了?見到二公子,你自去問他。”
沉月穀口有兩排房子,駐紮著六十多名守衛,其中隻有半數鎖月派弟子,另外那些都是二公子私相招攬的江湖亡命。
鎖月派的少掌門劉璿,是劉盤同父異母的大哥,兩人早已水火不容。
一行人再往前走,在山體背陰處,有座山亭,號曰‘月升’。
亭間,石桌,一名俏婢侍立在旁,兩人正在弈棋。
年輕男子二十七八歲,形貌俊朗,眉間有顆黑痣。
坐在他對麵那人,一身短打扮,,腰間掛著柄雀嘴長刀,挪動棋子時,右手還是有些不便。
“趙莊,你手上的傷還沒有好嗎?”
“多謝二公子送的金瘡藥,用了後,已經好過不少,隻是傷在筋骨,又兼內傷,還是有些影響,再修養半個月,應該就能恢複如初了。”
劉盤笑道:“這麼說來,南宮蒼還真是了得?你與他交手落敗,也不算辱沒鎖月派。”
二公子之言,似有寬慰之意,但趙莊還是麵露慚色,這都算不上落敗,南宮蒼絲毫不講情麵,一刀將他斬落石台之下,鎖月派也是顏麵掃地。
劉掌門沒說什麼,卻隱隱有了冷落之意。
趙莊手中棋子緩緩落下,他沮喪道:“華山群英會上,令狐衝,南宮蒼兩人力壓群雄,其武功之精妙,內力之雄渾,已經遠超同輩之人,確實不是我可以戰勝的。”
劉盤笑道:“趙兄弟,不要灰心,一時勝負,並不能論英雄。”
“華山派原本聲勢赫赫,誰都以為嶽不群鐵定能坐上關中江湖的頭把交椅,結果呢?掌門重傷,全派封山。”
“南宮世家勝了華山派,聽說他們還沒出華州地界,就遇上神秘高手追殺,死傷慘重,南宮煌隻能退回隴西,說到底,雙方誰也沒有討到好。”
劉盤很享受這種閒坐山亭,觀天下江湖風起雲湧的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