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安城以西兩百裡外,林間鋪滿枯枝落葉,天尚未亮,一隊人馬從此經過,腳步聲驚起了兩隻早起的山雀,它們飛至更高的梢頭,謹慎地觀察二十餘頭巨獸。
好在那些過客很快離開了這片樹林,一切複歸寧靜,隻有幾道很深的馬車轍印。
“吱吱!”
雄鳥撲閃著翅膀,騰躍而上,噙住一隻肥碩的飛蟲,送至雌鳥嘴邊。
“嘰嘰!”
趕了一夜的路,出了這片樹林,就將要離開西安府地界。
“嚶其鳴矣,求其友聲。”
黑衣刀客聽著樹林中傳來的鳥鳴,鬆了口氣,笑道:“大公子,那我們的朋友在何處?”
“周旺你覺得呢?”
黑衣刀客想了想道:“往西是南宮世家,往北是千馬堂地盤,就看公子你的打算了。不過屬下覺得,隴西路途遙遠,我們現在坐在火藥堆上,還是就近去慶陽府穩妥。”
“慶陽千馬堂?”
劉璿輕蔑道:“江湖中人,刀頭舔血,朝生暮死也隻道尋常,千馬堂掌門求田問舍,慣打算盤,都快忘記自己江湖人的身份了,比飛星門還不如。”
周旺疑惑道:“那公子肯定南宮世家會收留我們嗎?”
“有了這份厚禮,南宮煌應該會。”
劉璿回頭看向隊伍中間那兩輛馬車,嘴角露出冷笑,正教也分派係,飛星門與華山派交好,南宮世家自然不會怕得罪方夢熊。
周旺見前麵路邊挑出個酒招子,笑道:“公子,哪有個酒寮,弟兄們晝伏夜行,趕了兩夜路,又困又乏,是否去修整一番?”
劉璿點頭道:“如此也好。”
那小酒寮非常簡陋,篾片編成的門窗,四麵都是土牆,地上滿是灰塵。
屋內,就四張斷腿缺角的木桌,上麵倒放著幾隻粗陶碗。
正堂右邊是角房,靠著牆壁有張大灶台,透過篾片窗戶,可以看見兩道身影在灶房忙活。
老者聽見聲響,抬頭一看,見店外來了許多客人,忙迎了出來。
這座小酒寮坐落於兩府交界,卻不臨近官道,經過的人少,看起來生意就不紅火。
“各位客官,要喝酒嗎?”
駝背老者身材矮小,穿著件滿是油汙的布衫,下巴上有塊銅錢大小的黑銅斑。
周旺掃視一眼,皺著眉頭道:“公子,這店看起來不太潔淨,我們換一家吧。”
劉璿步入店內,找了條還算牢靠的木凳坐下。
“我看這裡就好!”
畢竟還在西安府地界,萬一走漏風聲,容易引來飛星門追殺。
這座酒寮門庭冷落,正好可以掩人耳目。
隻是這間小店怎麼也坐不下二十人,周旺將鎖月派弟子安排成兩班,半數在店外望風,看守馬車。
等了片刻,隻聽見灶房內傳來鍋鏟聲,周旺有些不耐煩,起身催問。
“酒菜好了沒?”
“好了,好了,不好意思,讓客官久等了。”
兩人從灶房出來,一人捧著酒壺,一人提著食盒。
駝背老者身後跟著一個少女,十六七歲的年齡,身形瘦弱,臉上煙熏火燎,衣襟上沾著灰塵,卻也難掩其秀雅脫俗的氣質,隻是目光呆滯,麵無表情,看起來不太聰明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