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苑周邊環繞著成片楓林,樹冠相接,春蔭覆蓋。
此時,十餘道氣機相繼出現在林間。
楓林坡不大,消息傳得快,護法堂高手幾乎都來了。
倒沒幾人在意張玉。
他們關注的是‘蟒刀’韓重,護法堂中僅次於狄堂主的第二高手。
都想看近年甚少出手的殘蛇統領,武功深淺。
“狂鬆七步!”
“這套步法竟然…生出了神韻?”
“看來傳言不虛,‘蟒刀’韓重果真是神教後天高手裡,最有望晉入先天境的。”
日月神教這樣的超級大宗,以一己之力,對抗武林正教群雄,還有錦衣衛的暗中窺視,尋常氣海、後天高手,隻能算是中流砥柱,隻有先天境大高手,才能威震一方,關鍵時刻,起到官子勝負手的作用。
“第三步。”
韓重斜拎起鐵刀,三步踏出,勁風灌滿衣袍,使得他像狂風中的一株孤鬆,獨立陡壁,不求成林,紮根破岩,甘於貧瘠,卻有迎擊東西南北風的氣勢。
“第四步!”
張玉暗自心驚。
對方每踏出一步,氣勢便強上三分。
鬼知道後麵還有幾步啊!
他抽出紫薇神劍,將‘追雲逐電’催動到極致,一點紫芒先至,孤影緊隨其後,毫不遲疑地蕩入勁風當中。
“刀走龍蛇!”
韓重長刀斬落,張玉卻似乎有了預判,行雲流水地朝左傾斜而去,刀氣貼著他的袍襟斬下,瘋狂向前奔湧,如同犁鏵般,所過之處,石板、泥土被掀了起來,地麵出現三丈長的一道裂痕。
“蒼鬆迎客!”
與此同時,張玉一劍遞出,刺向韓重自空中踏下的右腿。
攻其必救!
“他竟能預判我的步法?”
韓重大驚,忙將右腳向外旋出,硬生生地收回了第五步,如此倒是躲過那一劍的埋伏,卻也無奈打斷了狂鬆七步的勢頭……
楓林間,兩道身影並肩而立,皆是氣宇非凡的昂藏漢子。
“原來如此,他就這樣破了韓重的絕學。”
“辦法知道,唐兄弟你能做到嗎?”
那人思索片刻,搖頭道:“閃避那蓄力一刀,同時找到第五步的落腳點,毫厘之差便會命喪刀下,除非我能一心二用,否則絕不能為之,奇怪,他是怎麼做到的?又何以如此自信,敢拿小命去賭?”
溫夢九沉默片刻後,笑道。
“每一代江湖,都有那麼幾個人,他們從天空掠過時,就連羽翼拖過的流彩,都足以驚豔天下庸碌之輩,十餘年前的東方教主,不就是如此嗎?”
“溫兄將他與東方教主相提並論,對這後起之秀評價,未免太高了吧?”
溫夢九歎了口氣,輕笑道:“歲月不曾饒過誰啊,以前遇見這樣的年輕後輩,總是難抑爭勝之心,我現在卻是心如止水,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
那人卻不以為意,道:“就算是塊璞玉,要趕上溫兄,我看他至少還得練上十年,至於說能與東方教主比肩,那……絕無可能!”
紫光如電,長刀似蟒。
兩人你來我往,交手二三十合,未見哪方落了下風。
張玉的劍法雜而不精,像是吃百家飯的。
韓重認出的便有‘泰山劍法’、‘嵩山劍法’,還有些稀奇古怪的劍招,也都被隨手使了出來,完全就是隨性而為,不成體係。
這原本是習武之人的大忌。
偏偏張玉每一招出手的劍法,或攻或防,或虛或實,都恰到好處。
仿佛他從龐雜的武器庫中,總能精準挑出最合用的那把兵器,不求專精,用完即棄。
如此便把劣勢,變成了最大的長處。
由於沒有固定套路,誰也猜不出他下一招將要攻向何處。
“草蛇灰線!”
韓重提步上前,雙手直握刀柄,身形左右晃動,步法反踏,刀勢曲折隱晦,一息之間有三種變化,令人眼繚亂,不知落於何處,
“玉女照鏡!”
張玉此時使出的這招劍法,勞德諾在飛鳳橋上用過,是華山劍法中最基礎的一式,在局勢不明下,用來守身是最合適的。
“嘭!”
刀劍交擊打,卻發出沉悶的轟鳴,真氣四射。
紫薇神劍架住了從右邊斬來的蟒刀,間隔七寸,卻好像黏在了一起,雙方各不相讓,源源不斷地運轉真氣,想要從內力上壓製對方。
韓重功力雄渾,卻不占上風,對方的真氣極為霸道。
那把泛著紫光的長劍,如同燒紅的鐵刃,已經切入層層帷幄。
韓重隻得加大灌入內力的速度,重新修補起來。
“好霸道的內功,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