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與官府,有交織勾結,同時也冰火不容。
兩方都試圖按照自己那套規矩,建立秩序,官府力量強盛的地界,江湖就隻能收斂爪牙,仰其鼻息,求為鷹犬而不得,便如天子腳下的京畿府縣。
“一刀斷江!”
“劍刺蒼穹!”
乾雲樓外,擂台上兩道身影你來我往,刀光劍影,縱橫交錯,鬥得不可開交,也煞是好看。
周邊圍著兩三百號人,從開始的紛紛叫好到興致缺缺。
台下有人問:“多少回合了?”
“八十回合了。”
“還沒打完啊?”
“之前二十餘場,可是最多五十回合分勝負……”
彩棚下,白袍金冠的寧先生高居首席,入住地字號房間的客人,根據其江湖地位分坐兩旁,那叫張鯉魚的,又混了個末席,引來不少嫉恨的目光,卻是看向跪坐在他身旁的美婦人。
連寧先生都沒帶侍女登台,此人真是好生無禮。
“波濤洶湧!”
“天翻地覆!”
席間有台上那兩位的師門長輩,悄悄望向首席,見寧先生看得聚精會神,兩人相視一笑,輕輕點頭。
成了!
“錢世侄的斷浪刀法,爐火純青,招招精妙,可見得了真傳啊?”
“趙兄徒弟的覆天劍法也不錯啊,氣勢不凡,彆具一格。”
那些掌門看向兩人,眼神怪異,都是千年的狐狸,你倆玩什麼聊齋呢?
乾雲大會之初,青袍典史便宣布了,寧先生要在青年俊彥中挑選十名侍衛,天下第一有權勢的藩王,還極有可能承繼大統,這可是讓祖墳連帶宗門都冒青煙的好機會。
台上的江湖雜耍實在無趣,張玉看向身旁女子微微紅腫的雙頰,笑著問道:“還痛嗎?”
他稍微抬起手,柳如煙下意識身體後傾。
她瞪了眼張玉,沒好氣道:“一點也不痛,謝大人賜打。”
張玉拿過酒壺,輕笑道:“看不出來啊,你還有這癖好?”
柳如煙更加氣得說不出話來。
張玉給她倒了杯酒,低聲道:“伱要實在想為宋瑞報仇,回黑木崖再說,先幫我找找,這些江湖人士中,有沒有千刀門高手?”
楊鳳鳴自行脫教後,在順天府被發現行蹤,受到一個叫千刀門的江湖勢力庇護,柳如煙、血羅漢等人,與之有過幾番交手。
柳如煙搖頭道:“這裡沒有千刀門的人。也許已經改頭換麵,或者根本不在京城,你怎能斷定,他們會出現在乾雲大會?”
張玉歎了口氣,看向台上:“總得試試啊。”
兩位‘高手’鬥過一百二十回合,累得氣喘如牛,腿都站不直,最後也沒分出個勝負,被攙扶下了擂台,給後麵的人騰出場地。
之後上台的兩人,一胖一瘦。
有人指著那壯漢笑道:“有意思啊,大竹筒子當兵器,頭一次見。”
“那就是你孤陋寡聞了。”
“莫非有什麼說道?”
“西南雲貴一帶,缺少鐵器,當地人把楠竹入水浸泡半月,晾曬三日,又油浸一年,再取出曬乾,竹身不裂,這就成了上乘兵器,用起來十分輕便,但堅硬程度,遠勝鋼鐵。”
“原來如此,這位兄弟好見識。”
“行走江湖,關鍵在一個行字,察知各方風土……”
最初發笑那人,心中猶不服氣,看著台上低聲道:“胡說八道!他手中明顯是新砍的竹筒,何曾有油浸痕跡?”
那身材魁梧的疤臉壯漢,手持一根竹筒,四尺來長,大腿粗細,或砸或擋,可攻可防,舞動起來虎虎生風,對麵那用劍的漢子,隻得連連後退,毫無招架之力。
“兄弟住手,在下認輸了。”
用劍漢子倒也識相,主動跳下擂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