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德殿後,有道百步長廊,每隔幾步,便擺著一盆木蓮。
尋常木蓮,蒼翠挺拔,高至五六丈,以木為本,形如蓮,海碗大小。
而這廊道兩旁的的,顯然都經過特殊培育。
樣子倒也相似。
隻是每株不過五六尺高,如同翡翠琉璃,朵雖小巧精致,不知為何,卻透著一股病懨懨的氣息,楊總管頗為喜歡,重賞了培育出這種侏儒木蓮的匠人。
“教主再飲一杯吧。”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
“教主真厲害,教主好文采…”
“教主武功蓋世,是江湖上人人敬仰的大英雄,還會有愁的事?”
長廊儘頭,有座大園,四麵古木環繞,而這方天地姹紫嫣紅,鳥語香,園中有座大亭子,亭上字跡分明,鐫著“逍遙常在”四字,六根朱紅色的漆柱,之間垂下竹簾子,亭蓋像一把撐開的華蓋,數名頗有姿色的神教女弟子依偎在那人身旁,正在飲酒作樂。
亭外各處,立著十六名紫衫護衛。
“正好,楊總管來了,你們問他去,本教主愁什麼。”
那四名穿紅戴翠的女子,見了楊蓮亭,似乎非常害怕,紛紛從教主身上起來,放下酒盞,整理好淩亂的衣裙,垂手侍立在一旁。
那人見楊蓮亭站在亭外,冷笑一聲,將白玉酒杯,重重砸在桌上。
“楊蓮亭,你忘了神教規矩嗎?兀自不拜,意欲何為!”
楊蓮亭目光微寒,撩起袍擺,在亭外跪倒。
“屬下內使司總管楊蓮亭,參見文成武德、仁義英明聖教主。”
那教主三十來歲,玉麵娥眉,聲音微粗,穿著身紫衫大袍,頭戴通天冠,自斟自飲三杯後,冷冷看了眼還跪著的楊蓮亭,輕笑一聲,語氣緩和下來。
“楊總管勞苦功高,彆跪著了,平身吧!”
“多謝聖教主!”
楊蓮亭步入逍遙亭,拱手道:“屬下有要事稟告,請教主屏退左右。”
“她們都是我的家人腹心,日夜相處,時時作伴,楊總管有什麼要事,還得瞞著她們?”
楊蓮亭沉聲道:“教主,事關重大!”
紫袍教主聞言,揮了揮手,將四名女弟子、十六名侍衛,統統撤了下去。
“楊總管,你有什麼事,現在可以說了吧。”
楊蓮亭見哪些男女的背影,消失在長廊儘頭,他轉過身。
“教主請看。”
撩起袖子,伸出右掌,五指並攏。
“伱要本教主看什麼?掌上有字?”
紫袍教主眯著眼睛,陽光晃眼,有些看不太清。
楊蓮亭順勢上前兩步,將手掌伸至對方眼皮子底下。
“你再看!”
“什麼也沒有啊?”
紫袍教主正疑惑間,掌風拂麵,隨著‘啪’的一聲,眼前發黑,頭冒金星,結結實實吃了記耳光,腦袋像塞進了一百隻蜜蜂,‘嗡嗡’叫個不停,他捂著腫脹的半邊臉,難以置信地看向楊蓮亭。
“你還真把自己當東方教主了?”
楊蓮亭就著石椅,慢悠悠地坐下,看向那半盞金樽殘酒,嘴角露出一抹輕蔑的冷笑。
“大總管恕罪,小人也是奉命行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