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
成群江鷗在空中盤旋,投下鳥糞,雨點般展開轟炸,對於白色巨獸而言,不痛不癢,隻是稍微影響食欲。
“噠噠噠……”
水波蕩漾,兩船在沙洲旁交彙。
“多謝船家。”
老頭蓑衣鬥笠,身形瘦長,臉色枯槁,裡麵穿著件漿洗至發白的青布長袍。
他盤腿坐在甲板上,把黃皮大葫蘆的酒,倒入自己的小葫蘆。
一滴不灑。
倒完之後,他看向登上單桅帆船的年輕男子。
“事辦完了?”
“打發走了一隻綠頭蒼蠅,多虧船家肯將烏蓬船借我。”
“酒不錯!”
老頭將空空如也的黃皮大葫蘆,遞還給張玉,自己傳身跳入烏蓬船。
“籲兒~”
夜照玉獅子江水中打了個滾,洗去鳥糞,抖乾毛發,見主人口哨召喚,在沙洲上快跑幾步,四蹄騰躍,跳上甲板,整艘單桅帆船為之一震,嚇得船尾搖櫓的年輕船夫,連忙抱住桅杆。
“客人,看天色晚間江上有雨,現在就開船嗎?”
“開船!”
張玉拋了錠銀子過去,緩緩坐下。
脫下外袍,肩頭幾處棍傷都不輕,泛起成片的淤青,疼得他不住地齜牙咧嘴。
“木駝子,彆讓我再遇見你,早晚剁了你的狗頭!”
他取出金針,紮入穴位,烏黑的淤血像一根極細的線,從體內扯了出來。
兩船緩緩分開。
好風憑借力,舟隨大江流,從沙洲側畔經過,照夜玉獅子回頭望向自己的快樂之地,還有些戀戀不舍,發出一聲悠長嘶鳴,幾乎又要引來江鷗憤怒的追擊。
“碧空、沙洲、驃馬。”
“江船、劍客、晚霞。”
甲板一灘黑血,鞘內利刃生寒。
水中殘陽晃蕩,忽而聽見身後傳來一陣悠揚的胡琴之音,極儘哀淒苦悲切,能令聽者傷心落淚。
“好淒切的曲子。”
張玉回頭望去,烏蓬船還停泊在沙洲旁,那老頭坐在船頭,取出胡琴,緩緩拉了起來,極儘忘我,背依殘陽,仿佛天地間再無一人。
“不會是他吧?”
張玉驀然心驚,想起江湖上有一號人物的形象,倒與之相似。
“若真是那人,自己也算在鬼門關撿了條小命回來。”
張玉輕笑一聲,看了眼肩頭,淤血已經放得差不多了。
便盤腿靜坐,五心朝天,運轉起北冥神功來。
在平陽府時,吸取了鐘鎮、喬勿庸、樂厚三位氣海境高手的內力,丹田中第三朵紫金蓮徹底綻放,任脈打通,內息醇厚飽滿,真氣運轉順暢。
他才能與後天境界中的強者木高峰,交手百餘回合,而不落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