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船上多數鏢師、趟子手,都坐在甲板上用藥裹傷。
四名受傷輕的,在林震南給出重金許諾後,劃著‘福威號’放下的小舟,冒險回府城請名醫。
江海爭潮,勝負未定。
彩船還須停在原地,等候少鏢頭林平之。
“張少俠…”
“林總鏢頭有何吩咐?”
“不敢,不敢,隻是…”
林震南有些尷尬的看向自家夫人,眼前這年輕男子,論及年齡,與平之相差無幾,如子侄輩般,但畢竟男女授受不親,還當著福威鏢局這麼些人……
“江湖兒女,不拘小節,林總鏢頭,你有話可以直說。”
張玉收刀還鞘之後,雙手垂立,並無無禮舉動,倒是一派坦蕩君子的做派。
林震南暗慚自己的小人之心,麵帶愧色,拱手道:“我家夫人受驚過度,看這樣子,也不好用強,一時半刻……隻怕還得勞累張少俠,待府城長春館的大夫來後,應該能有辦法。”
張少俠倒是善解人意,低頭看向婦人緊閉的雙目,驚恐的麵龐,隻覺懷中溫軟如玉,昂龍所觸,也是一片柔軟,心中不覺勞累。
他點頭道:“無妨,常言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林鏢頭不必介懷,令夫人,就暫且交給在下照料吧。”
“多謝張少俠,林某真不知該如何謝你才好。”
林震南再三表示感謝,覺得自家平日積德甚多,值此險境,才遇上張鯉魚這樣的少年俠士現身相救。
他隻遺憾自己與夫人所出隻有林平之一子,若膝下有女兒,說什麼也要與這樣的少年俊彥攀定親事。
正在這時,湖麵上傳來浪濤聲,三四點船燈在湖上起起伏伏,由遠而近。
爭潮的人,回來了。
看船形輪廓,非常像福威鏢局的鷹擊飛舟。
林震南見狀,卻是又喜又愁。
那鏢師低聲提醒道:“總鏢頭,夜間風大,江水甚寒,張少俠和夫人,衣裳都濕透了,何不將他們請入房間,命人搬來泥爐木炭,生火取暖。”
林震南看向王氏、張鯉魚,再望向逐漸迫近的爭潮船。
讓自家夫人,與陌生男子,獨處一室,他心中不免有所顧慮。
“這位張少俠看上去,倒是一位方正君子,應該不會有出格之舉吧?”
‘福威號’足有一千五百料,不算底艙,上下兩層半。
其出自龍江造船場,按大明寶船圖樣打造,預留了炮艙、弩台,配齊武器,便是一艘標準水師戰艦,船上有五十四所房間,最多能容納三四百號人。
林震南夫婦的房間,在二層臨近船尾的位置。
房間不大,布置倒也簡單,除了每年的江海龍神會,和偶爾出遊,這艘樓船常用以往來福州府、廣州府之間的海上走鏢活動,林家人自己倒是乘坐得少。
木床,罩著紗帳軟簾,旁邊放著兩口木箱。
方桌,配了三把圓椅。
林震南推開房門,將兩人安置入內。
“張少俠,勞煩你與我家夫人,在這裡稍侯片刻。”
張玉點頭道:“林總鏢頭放心,令夫人我會照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