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威鏢局在西門大街上,離光祿坊麵食店,也就三條街,一座橋的距離。
張玉與趙長風兩人分手後,戴上笠帽,徑直朝西邊走去。
他還擔著‘客卿’的名頭,享受‘副總鏢頭’的待遇,每日照常去鏢局應卯。
離開進賢街後,繁華逐漸拋在身後,前麵有條穿城而過的白馬河,間架三座拱橋,兩岸都是白牆青瓦的民房,水邊種著幾行柳樹,一隻黃翠鳥落在枝頭。
“葫蘆,冰葫蘆。”
“賣葫蘆嘞!”
老者舉著冰葫蘆垛兒,從當間那座金昌橋下來,停在柳樹前,口音帶著濃厚的閩南官話,外地人很難聽懂,但好在看得懂。
“老伯,這冰葫蘆怎麼賣?”
“五文。”
老者臉色蒼黃,咧嘴笑起來,露出缺了半截的門牙,他擔心年輕客人聽不懂,又伸出五根手指,比劃了一下,很想做成這樁生意。
張玉數出二十枚銅子,換了四串冰葫蘆。
野果用竹簽串起來,蘸上稀,遇風迅速變硬,味道酸爽甜甜,還帶著原本的果香,很受孩提的喜愛,隻是這麼愛吃甜食的成年男子,倒是挺少見的。
“老伯是本地口音,葫蘆沒毒,看來不是他。”
張玉站在河邊柳蔭下,咬下一顆葫蘆,雙目陰沉,看向老伯消失在街頭的背影,心中還是隱隱不安,這路走來總覺得有眼睛在盯著自己,卻怎麼也找不出目標。
“算了,先回鏢局再說。”
張玉登上金昌橋,在拱橋最高處,略微駐足,遠處河麵上停泊著一艘閩地常見的那種烏蓬江船,橋另一頭便是河西,福州府老一輩的人,不說城東城西,而習慣稱河東河西。
河東富庶繁華。
河西荒冷稀疏。
從金昌橋下來,河西這邊人煙稀少,柳樹卻格外繁茂。
“嗖!”
張玉正從橋頭那棵柳樹前經過,卻看見了極為詭異的一幕。
仿佛是柳樹中,忽然長出一柄狹長寒刃,向著路過者咽喉處,抹了過去。
“終於出現了!”
張玉心中卻鬆了口氣。
那柄刀憑空出現時,離張玉隻有三尺遠的距離,來勢頗為凶猛。
尋常江湖高手,若是輕身功夫有短板的,反應稍慢半拍,還真躲不開這一刀。
故而在江湖上,每隔些年都會傳出這樣的新聞。
某地武林的老英雄,年輕時如何如何了得,拎著長刀,從朱雀街砍到玄武門都不眨眼的貨色,上了年紀後,或是在茅廁馬桶上,或是在青樓床上,嘎在無名之輩的刺客手裡。
蓋因反應力、速度下降的緣故。
“嗖!”
張玉早有防備,加上修煉的飛雲神功,施展‘追雲逐電’,向後撤了兩步,躲開奔向咽喉那柄薄如蟬翼的寒刃,卻還是險之又險。
“死!”
張玉看向從眼前晃過的寒芒,離自己咽喉隻有五寸,心中不免驚駭,下意識升起了一股怒氣,雙指夾著冰葫的那根竹簽子,刺向那棵近在咫尺的柳樹。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