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慢用。”張玉夾起一粒生米,輕聲笑道:“長得如此…好看,還不會做生意,攢不夠嫁妝,將來如何能尋個良善人家嫁出去,多半是要孤寡終身了。”
嶽靈珊臉上浮現怒意,還是忍了下來,隻生硬道:“客官慢用!”
“獨在異鄉,一個人喝酒,無聊得緊,姑娘可願陪我坐會兒?”
“客官慢用,我不喝酒!”
“不飲酒沒關係,坐坐就好。”
嶽靈珊壓低嗓音道:“客官還是自便吧,本店不提供這項服務。”
“咚!”
大角銀子落在桌麵上,足有一兩,比這桌簡陋的酒菜價錢還多。
張玉笑道:“我出銀子,還不行嗎?”
嶽靈珊見他如此孟浪,連自己這樣一個沽酒醜女都要出言招惹,心中氣不打一處來。
張玉抬頭看了她一眼,故意凝眉問道:“正經銀子送上門,也不肯要,莫非你不是做生意的?這裡是家……黑店?”
她冷哼一聲,奪過那角銀子:“十句話,一兩銀子。”
張玉點頭:“這是樁公平生意。”
嶽靈珊卻更生氣了,盯著那張總掛著淡淡笑意的臉,恨不得舉起手中食盤抽過去。
“姑娘請坐。”
嶽靈珊終究還是忍住了,就著板凳坐下,目光看向門外。
他知道她不會喝酒,還是倒上一杯,遞了過去。
兩人都沒再說話,張玉還是自顧自的,品嘗這不算名貴的村釀竹葉青,卻難得用種安寧感,這對於習慣了漂泊不定、生死無常的江湖人而言,是十分珍貴的。
期間出門去草市賣香料的白發老者,回了店內,見兩人坐在一塊,沒有多說什麼,到了廚房,臉上才露出果然如此的笑容。
過了片刻,還是嶽靈珊問道。
“你怎麼不說話?”
張玉放下酒杯,輕笑道:“我倒是想說話,就是太貴了,得說慢點。”
嶽靈珊忍不住輕笑一聲,下意識以手掩齒,這番不經意流露出的兒女姿態,原本極為動人,隻是此時她頂著張醜臉,便有些難以直視了。
張玉不以為意,隻覺如初。
嶽靈珊忽然問道:“那雙熊掌,你就非吃不可嗎?”
“怎麼了?”
“那樣的熊羆在山中,少說也活了幾十年,隻為了口腹之欲,你就殺了它,未免有傷天和?聽…說書先生說,這樣會折損福壽。”
張玉搖頭道:“是它先想撲殺我的,老天爺時常無眼,應該不會如此苛刻對我吧。”
“那誰知道……”
他們說說停停,多數時間隻是靜靜坐著。
隻是嶽靈珊,還以為張玉沒認出自己。
兩人之間,似乎隻隔著一層薄紗。
天上的日頭,複又從雲層後麵移出,隻是染了層金邊,逐漸西垂。
正當這時,官道上傳來人喊馬蹄聲,一夥人從冷翠山那邊過來。
“莫非是今日?”
張玉戴上了鬥笠,起身。
嶽靈珊問道:“什麼今日?你就要走嗎?”
張玉見她眉宇間閃過一絲失落,笑道:“山珍還沒吃呢,我隻是不喜嘈雜,勞煩你幫我把酒菜,端至內間吧。”
嶽靈珊心中一喜,見官道那群人朝酒寮過來,輕笑道:“我看你定是做了虧心事,或者遇見仇家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