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朔看向那三四歲小孩的目光,頓時訝異起來。
如果是成吉思汗的孫子輩,哪個最有出息。
趙朔一定會選拔都。
差點打穿了歐洲的男人。
如今拔都還隻是個穿開襠褲的小娃娃,而且還是自己兒子的小跟班,這感覺真有趣。
“原來術赤的兒子!”
趙朔笑了笑,上前將日後跺一腳歐洲震顫的拔都抱在懷中,說道:“拔都,叫姑父!”
拔都還是小小一隻,但一點也不怕生,黑黝黝的眼睛很聰慧,他很乖巧的叫了一聲:
“姑父!”
“好!這姑父不能讓你白叫,阿赫有禮物,你也有!”
果下馬又不是隻有一匹,再送拔都一匹就是了。隻是他現在還小,就算再喜歡,也隻能自大人的照看下,在小馬身上坐一會兒。
另外,趙朔虜獲的金國奢侈品太多了。
趙朔又選了一個玩具駱駝,和一把小弓給了拔都。
那玩具駱駝,是金國能工巧匠的傑出工藝品,主體用黃銅打造,駱駝背上馱著兩個小人。在水力驅動下,駱駝背上的小人會隨之旋轉。
小弓的弓身上塗有七色彩漆,象征著彩虹。箭羽也染成七種顏色,隻是沒有箭鏃,不可能有任何殺傷力,隻是小孩子的玩具。
拔都得了這三樣禮物立刻開心的手舞足蹈起來,顯然他雖然天性沉靜,但依然是個喜歡玩具的小男孩。
原本趙朔以為,拔都會拿著這三樣東西,去找趙赫顯擺。
不過,他低估了小孩子的純真。
拔都拿著那個他最感興趣的銅駱駝,和趙赫一起玩去了。
趙赫很有一點大哥大的樣子,不再關注那果下馬和精致小刀,而是向隨行的人要了水囊,驅動那銅駱駝上的小人動了起來。
然後,兩個小孩一起,眼睛都不眨地看著銅駱駝上的小人表演。
看著這哥倆在那玩耍,趙朔心懷大悅,他這次還收獲了郭寶玉的孫子郭侃。以後這哥仨完全可以組成西征三人組,把亞歐大陸犁一遍!
心情大好的趙朔當即宣布現在解散,黑騎各歸各家,享受天倫之樂。
趙朔和華箏等人一起,回了自己的大帳。
趙赫還在外麵和拔都玩耍,讓伺候的侍女出去,屋內隻剩下了夫妻二人。
趙朔抱著華箏,兩人分彆了近三年,有說不完的話。
華箏先是問趙朔這次出征有沒有受傷,然後又問趙朔遇沒遇到什麼危險。
問完這些,兩人開始聊家裡的事情。華箏一一跟趙朔清點著。
比如經常有婦人請她做主,讓家裡的女兒嫁給蘇倫。蘇倫是老將的蘇和的兒子,按說應該是向蘇家提親。
但是,蘇倫是作為趙朔的代表,去怯薛軍中做千夫長的,深深打上了趙朔的印跡。
蘇倫的婚事,恐怕還得是趙朔夫婦做主。
比如,拖雷隨鐵木真出征後,他的次子忽睹都出生了。可惜這孩子命不好,剛出生沒多久,就夭折了
比如,窩闊台出征後不久,他的四兒子哈剌察兒出生了。據說也是朵列格捏生的,也不知是真是假。到底是窩闊台對朵列格捏甚是寵愛,隻和她生孩子?還是這女人用了什麼手段?
說來說去,說到了陸遊的兒子陸子布。
華箏道:“陸子布現在,在草原上很有名聲。阿朔,你知不知道?”
“為何?”趙朔道:“大軍出征,草原上除了一萬守軍之外,隻剩下了一些老弱婦孺,他能乾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
“倒也不是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華箏道:“原來陸子布不是教牧民們認字嗎?你們走了之後,他就乾脆把附近的小孩子集中起來,教他們學習蒙古文字。”
“草原廣大,他恐怕教不了多少孩子,應該也不會有多大的影響。”
“不是的。孩子們要幫家裡乾活,不能整天跟他讀書。他是每教一天,就換一地方,教另外一批孩童。十天之後再回來,教第一批孩子後麵的內容。如此一來,孩子們十天中隻有一天讀書,家裡不會有什麼抱怨。而且,他教的孩子也比你預計的多多了。”
當初陸子布教普通牧民認字的時候,是在一個固定地方。
誰願意學就來,不願意來也不強求。
現在看來,他是打算從娃娃抓起,在草原上普及文字啊。
趙朔還是有些疑惑,道:“即便如此,草原太大了,他也就是教幾百個孩子吧?這樣就能很有名聲了?”
“不單單是這個。”華箏解釋道:“陸子步還教小孩子們他編的蒙古語史詩,有歌頌成吉思汗的,有歌頌你的,有歌頌草原牧民的。孩子們學會了之後,又會教給家裡的大人。這些史詩傳的很快,幾乎草原上每個人都聽過。
如此一來,陸子布的名頭,也在草原上傳遍了。幾乎人人都知道,草原上來了個南方來的大才子,叫陸子布。不但教孩子們認字,還寫詩歌頌成吉思汗和駙馬。”
這個趙朔懂。
陸子布編的這些史詩的作用,其實和中原流傳的童謠類似,不但傳播速度快,傳播範圍最廣,而且最能達到政治目的的東西了。
比如,在河北地區流行的“搖搖罟罟,至河南,拜閼氏”,那首童謠,不知給他征伐河北,減少了多少麻煩。
這陸子布還真有點東西。
他編這些童謠,一方麵,讓他自己在草原上揚名。
另外一方麵,則加強了成吉思汗和趙朔的威望。
還有最關鍵的,促進了蒙古人對南方漢人的好感。
簡直是一舉三得。
“看來,這陸子布是個人才。哪天有空,我見見他。”趙朔說道:“對了,辛棄疾的兒子辛褎怎麼樣?”
華箏若有所思,道:“聽說,他帶著商隊,去到了花剌子模,賺了不少錢。咱們這裡,離著花剌子模太遠了,具體情況就不大清楚了。”
花剌子模嗎?趙朔沒想到,辛褎竟然能跑這麼遠。
“那先不管他,等他做出成績來再說。”
“對了,阿朔,你明天還是先見見紮爾杜什特吧。他聽說咱們大軍回軍,緊趕慢趕從波斯趕來見你,都等了一個多月了。”華箏提醒道。
“紮爾杜什特?”
趙朔麵露異色。
這個紮爾杜什特,就是當初他讓去搜尋阿拉伯戰馬和烏茲鋼冶煉技術的波斯商人。
沒想到他又來了。
這是弄到他要的阿拉伯戰馬和烏茲鋼冶煉技術了?
趙朔倒真的好奇起來。
這阿拉伯戰馬和烏茲鋼冶煉技術可太重要了,如果能成,他麾下的實力又將提升一大截。
不過,紮爾杜什特怎麼也得明天見。
趙朔低頭看向華箏:“讓他慢慢等著。華箏,我想你了。”趙朔湊在華箏耳邊,低聲說道。
熱息掃在華箏的耳垂和臉頰上,華箏的身子一下子軟了。
她胸口起伏,原本環抱著趙朔的腰的雙手,移至趙朔的脖頸上。
夫妻倆沒有說話,因為趙朔已經口勿了上去。
帳篷內燭火搖曳,剩下的話,可能要留到明天才能慢慢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