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高處眺望整座城市,車輛川流不息,如同脈絡流動的血液。
但在流動的道路之上,有一個光點最為出眾,以那堪稱高超的車技,不斷在城市間超越著。
嗡嗡!
法拉利的車尾卷起落下的櫻花,吹起路邊JK的裙擺並帶起驚呼,但是向那輛法拉利的驚鴻一瞥,看到一張令人印象深刻的麵容。
“該死。”
坐在後排的源稚生深吸了一口氣,看向兩側飛快掠過的風景,臉上帶著無法掩飾的驚怒和陰沉。
這段時間,蛇岐八家一直在等猛鬼眾主動露出馬腳,而事實上,齊修遠等人的出現也確實驚動了猛鬼眾。
最近有一批不明來源的黑錢經過黑市,轉到了一個疑似猛鬼眾據點的黑賭場。
所以收到消息的源稚生毫不猶豫就帶著執行局的人親赴現場,結果在半路上他接了個電話,法拉利直接原地180度飄移以近乎驚恐的速度開向源氏重工。
繪梨衣離家出走了。
是的。
離家出走。
這是第一次。
巡邏的“保安”習慣性走到了“ξ”層,結果就看到了一麵破碎的玻璃幕牆,還有那幾個倒在地上睡得很香的醫護人員。
“繪梨衣是怎麼逃出去的?”源稚生沉聲道,“又是什麼人在幫她?”
“是其中一個名為藤原浩一的醫護人員,他在三秒內打暈了其他幾名醫護人員,用密鑰打開安全門後便消失在監控中,至於繪梨衣小姐……”
一旁的烏鴉表情嚴肅,看著平板眉頭緊皺道:“今天是清洗外牆的日子,根據輝夜姬提供的監控顯示,原本是停在天台的作業電梯,突然下降停在了ξ層。”
“繪梨衣小姐走出醫護室,用言靈震碎了玻璃幕牆,然後就走出了監控範圍。”
日本的監控覆蓋率其實不低,2012年監控數量就達到了300萬,日本麵積是37萬平方公裡,相當於每平方公裡有8個攝像頭。
但大量的監控視頻泄露,都被上傳到了YouTube,形成了嚴重的社會問題,甚至導致小範圍的遊行。
公眾覺得這是政府在監控,是在侵犯他們的個人隱私。
而日本就是這樣一個既先進又古板的國家,就像很難想象如今已經2014年,身為發達國家的日本在使用被淘汰的軟盤。
總之,從那之後,很多攝像頭就被拆除了,即使沒有拆除的攝像頭,其實有很多也是樣子貨,實際上並沒有連接網絡。
哪怕是日本分部獨立研製的智能係統,下屬的岩流研究所單獨的雲計算係統,相當於卡塞爾學院“諾瑪”的輝夜姬,麵對這種情況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隻有機場、車站、港口、地鐵這些交通樞紐,輝夜姬才具備絕對的監控能力,所以現在隻能初步判斷繪梨衣應該沒有走遠。
“……”
源稚生沒有說話,但眼神更加深沉。
醫護人員?
開什麼玩笑。
負責照顧繪梨衣的醫護人員,那都是絕對忠誠的清白之身,祖宗十八代都查得清清楚楚,不可能擁有打暈數人的能力,與外界聯係也幾乎是封閉的。
這是一起針對繪梨衣的蓄謀誘拐。
那家夥的目的是什麼,會不會是猛鬼眾的人?還是那群潛入的老鼠?
不管怎麼樣,現在繪梨衣完全脫離本家的掌控,以她那不可控的言靈和血統,一旦出了什麼事誰也擔不起責任。
“其他事務都給我暫停!”
源稚生緩緩地握拳:“在電視台和電台播尋人啟事,去警視廳報警,調用所有人力,就算把東京的每棟樓都連根拔起,也要把繪梨衣給我找回來!”
“是。”烏鴉應了一聲,但是頓了頓,還是開口問道,“S級那邊?”
“……暫時不用管他們,先把繪梨衣找到。”
源稚生沉默片刻,沉聲道:“向東京各大幫派發出懸紅,一億円,隻要能提供繪梨衣的準確消息!但如果有任何人傷害到繪梨衣,他的人頭就值一億円!”
“這樣大動乾戈,如果被猛鬼眾發覺……”夜叉遲疑道。
這樣一來搜尋的人或許變多了,但繪梨衣走失的消息也泄露了。
“你以為源氏重工就沒有猛鬼眾的人嗎?”源稚生歎了一口氣,“就算我們不說,也藏不了多久,猛鬼眾那邊很快就會知道。”
因為齊修遠的出現,因為他身上的懸賞,如今東京局勢微妙,可以說是魚龍混雜。
雖然繪梨衣哪怕在蛇岐八家內部也非常神秘,但如今暗地裡不知有多少隻眼睛盯著東京這一畝三分地,萬一對外界一無所知的繪梨衣碰到什麼麻煩……
從始至終,源稚生擔心的都不是繪梨衣的安危,而是這座城市的安危。
如果繪梨衣想的話,在人口密度極大的市區,在短短的幾分鐘內,就能造成數萬人的死亡。
“呼。”源稚生緩緩地靠在椅背上,“櫻,開快點。”
坐在駕駛位的人是一個年輕女孩,西裝長褲,長長的馬尾辮,戴著黑色的細框眼鏡,像是一個女助理的形象。
矢吹櫻點了點頭,繼續踩下油門提速,法拉利已經超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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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在距離源氏重工大廈不遠的路口處。
一輛白色五十鈴ELF廂式貨車停在路邊,右側車門印著“ヤマト運輸“的藍黃標識與080客服號碼,貨箱編號TF729。
車廂鋼板隨著引擎怠速微微震顫,看上去像是一個真正的運貨車輛。
但在車廂內,彌漫著咖啡與槍油混合的古怪氣味,除了熱成像儀散熱風扇發出的震動,還有信號乾擾器線圈的50赫茲底噪,電子設備特有的嗡嗡低鳴。
‘德爾瑪’坐在武器櫃前組裝狙擊槍,消音器螺紋與槍管咬合時發出摩擦聲,腳下鋁箱內的零件在泛著清冷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