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
在那當門神的王詩宬和陳大躍就差快蹦起來撞到門框上了。
但此時正在看著草稿的王元和許青山卻格外平靜。
一老一少,正在快速地重新閱覽著桌子上的草稿,按照許青山的思路進行複算複現。
許青山的邁過山,也隻是邁過弱猜這座山。
“小子。”
王元扶了扶眼鏡,認真地說道。
“你的路子似乎是對的,隻不過我年紀大了,算得慢,你回去後要認真多算算,確定沒問題了就發表出去。”
王元說完,臉上並沒有喜色,而是盯著許青山問道。
“你知道這篇文章你整理完發出去了,代表著什麼嗎?”
“好像知道。”
許青山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王元突然開懷大笑了起來。
“代表著你將會成為一個最年輕的頂尖數學家!”
“但同時也將伴隨著更大的挑戰。”
“會有無數人順著你的方法和思路去不斷地對針對孿生素數猜想的新篩法進行優化,並且他們將會高舉著你創造出來的武器去試圖征服那座真正的大山,那個無人可以真正入手的孿生素數猜想。”
“你的論文將會引發一場新的競賽。”
王元老驥伏櫪,卻仍舊激情澎湃。
他的話,讓一邊的門神二人組都心潮澎湃,恨不得馬上就回去號召人手幫許青山組建團隊。
“不過,在發文章之前,你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王元說到這話對時候,看向了陳大躍。
“準確的來說,應該是要讓京大為你做件事情。”
“那不應該看我嗎?”
王詩宬突然開口道。
他摸了摸自己每日漸高的發際線,有些奇怪。
如果是京大,那怎麼說都應該是自己能做的事比陳大躍多吧?儘管許青山更多是被大家說是小陳偷跑帶的學生,但王詩宬可不想錯過能夠參與到這種京大盛事、華夏盛事之中來。
“你個混國內的,國外人脈不如小陳他們,不如讓年輕人去辦。”
王元淡淡地說道。
王詩宬很是受傷。
明明自己比陳大躍這小子也就大了個十歲吧?怎麼就他年輕人,我老年人了?
“王老,您吩咐,我馬上找人去辦。”
陳大躍一下子站直了身子。
這種身姿,比鬆柏還挺拔,整個人看起來很有精神氣。
“讓人推薦青山進美國數學學會,還有我們自己的華夏數學學會,注冊完以後直接把會員數據更新到國際數學聯盟去,要是還有路子,也把歐洲數學學會的個人會員也注冊了。”
“該辦的就辦,彆影響他拿獎。”
王元語氣很淡。
但是逼味很濃。
很難想象,這麼一位年逾古稀的老人家,竟然是在場人裡對於這些東西反應最快的存在。
“誒,王老不說我們差點就高興忘了!”
王詩宬拍拍腦袋,歪了歪。
“我們回去讓老田去辦,他路子廣,不過這個拿獎,這波真穩了?”
“唉。”
王元抬頭看了看華羅庚先生送給他的那副書法作品,感慨道。
“我們當年和國際脫軌得太嚴重。”
“國內數學發展的局部領域或許是世界領先地位,但是更多的全局領域是落後的。我們未來必須要走好自己國內的科研體係和科研聲音,讓世界標準把我們納入最重要的考量範圍內,但不是現在。”
王元看了看風華正茂的許青山,心中有些欣慰。
“或許從青山他們這一輩人,有像他這樣的天才在,我們能夠先進入他們的話語體係裡逐漸占據權威地位,然後慢慢地把話語權重心轉移到我們東方來。”
“我這輩子估計是看不到嘍。”
“所以,這些事,你們要好好辦,要照顧好青山。”
王元的話中滿滿的是自己如今多年學術生涯的感慨。
但他並沒有對死亡的恐懼,也沒有對自己或許難能見到那樣的未來而悲傷。
他的話語中隻有對許青山這樣的少年出現在自己的眼前,感到極其的自豪和驕傲。
“我們一定會辦好的!”
王詩宬這次沒歪腦袋了。
他很是認真地點了點頭,向王元保證道。
“嗯。”
王元突然有些惆悵,忍不住盯著書架上一張合影。
“你們先回去吧,剛剛有點累了,我這把老骨頭得歇歇。”
“老師,您”
許青山欲言又止,關心地看著王元。
他這一趟來,單單一個受益匪淺都沒法概括了。
“沒事,把你電話留下,有空的話,來陪我老頭子下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