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牢陳隻是一時糊塗。
等他糊塗完,把罰款一交,小摩托一跨,就載著許青山突突突地跑了。
“所以,到底有啥重要消息,讓你得這麼趕地來找我?”
許青山坐在摩托車後,有些疑惑地問道。
“先去我家,到了再說。”
緩過來的陳大躍恢複過來,笑容燦爛地說道。
“難不成要給我評院士,這麼保密?”
許青山小聲地嘀咕道。
陳大躍表情一垮,撇了撇嘴。
“你小子想什麼呢?這就要去評院士了?你老師我都還八竿子打不著一撇呢!”
“那為啥這麼保密?”
“你小子,真沒有生活情趣,哼哼。”
師徒倆拌著嘴,乘著小摩托一路到了陳大躍家小區。
陳大躍沒住在家屬區,而是住在了距離學校不算太遠,但更靠近三環的高檔小區裡,許青山下了摩托車,跟著陳大躍從地庫上到小區內庭裡,還微微驚訝。
“老陳,你這些年錢沒少賺啊?住這麼好?這一套大平層得多少啊?”
許青山跟著陳大躍往裡走。
但陳大躍聽見許青山這話,無語地白了他一眼。
“這房子我老婆買的。”
許青山眼神一下就不一樣了。
“沒想到老陳你還是個吃軟飯的。”
“滾滾滾。”
陳大躍佯裝要踹許青山一腳,開口說道。
“我老婆在京城做了點小生意,當時這邊剛在建的時候就看上這裡了,離學校和她公司都近,剛好。”
“嘖嘖嘖”
許青山嘖嘖稱奇。
“老陳,你臉紅了。”
“屁話!這是被風吹的!”
師生笑著上了樓,一梯兩戶,電梯並不需要等得太久。
真到了門口,許青山反倒是乖巧起來,規規矩矩地跟在陳大躍身後。
因為聽陳大躍說,他老婆今天也在家裡呢。
“啪嗒。”
打開門,陳大躍把摩托車鑰匙往玄關邊的小盒子裡一放,朝著屋裡喊了一聲。
“老婆~我回來啦!”
嘖,這麼歪膩的麼?
許青山暗暗腹誹。
“老公~我給你做了百合蓮子羹,你來嘗嘗。”
事實證明。
老夫老妻還能歪膩這種事,一般來說一個人是堅持不了多久的,隻有雙方一直歪膩,這種狀態才會保持下去。
許青山剛跟著進了屋子,陳大躍從鞋櫃裡翻了一雙鞋子給他穿,就看到一位中年美婦從廚房裡出來,身上還圍著圍裙。
儘管身上穿著的衣服看起來很是普通居家,但從白皙飽滿的皮膚、姿態儀容的貴氣就能看得出來對方的氣質和身份並不普通。
尋常人家是養不出這種貴氣的。
許青山的同齡人裡,哪怕是家境比較好的江婧怡,那也隻有傲氣,而不是真正的貴氣。至於其他人,家庭教養比較好的江浣溪,則是溫順賢淑,也不是貴氣。
這位老陳家的師母用隔熱手套端著一大盅湯羹,出廚房就看到了跟在陳大躍身後的許青山,並不意外,也生分,大大方方地把湯羹放到餐桌上,招呼道。
“這就是青山吧?長得可真俊,比我們家老陳年輕的時候還好看。”
“咳咳,我的強項是在氣質,氣質好好嗎?”
陳大躍強行插嘴。
許青山也不矯情,一邊穿好拖鞋,一邊客客氣氣地微微躬身。
“師母好!今天上門著急.”
師母先是意義不明地笑了一陣,又在餐桌上把那百合蓮子羹盛好,說道。
“來了就當自己家,彆來那套,我們家老陳可是把你當自家孩子看的,他當了這麼多年老師,雖然工作上一直很儘責,但我也是第一次看到他對人這麼上心。”
“就這段時間呀,他睡著睡著就起來在那聯係人,就連陪我的時間都不專心了,動不動就要提一提你,所以我對你也比較熟悉,彆生分了。”
師母美眸白了一眼在一旁臉上露出不好意思神色的陳大躍,笑著對許青山說道。
“好嘞,我也一直把老師當自家長輩對待,是老師為我引路的。”
許青山當下回應道。
師母滿意地點了點頭,摘了手套,說道。
“行了,你們好好聊,我等等還要補個美容覺。”
隨後,這偌大的客餐廳就留給了陳大躍和許青山師生兩自己細聊去。
“咳咳.”
陳大躍表情不太自然,刻意咳嗽了兩聲,眼神瞥著一旁,也不看許青山,佯裝隨意地擺了擺手解釋道。
“你師母,女人嘛,說事比較誇張,咳,彆想太多,隻是你天賦比較好,哪有老師會不喜歡關心天賦好的學生呢?對吧?很合理吧?”
許青山聽著陳大躍這麼說,笑著點了點頭。
這牢陳。
和師母比起來,莫名其妙地就透露出了一股學者的清澈又愚蠢的純真了。
“好了,那不重要,來來來,看看這是什麼。”
陳大躍從客廳旁的櫃子裡拿出來一個袋子,放到了許青山麵前,示意他自己打開。
許青山撕開密封條,把袋子裡的東西拿出來。
儼然是幾本證書。
【華夏數學會會員證】
【AMS美國數學學會成員證明】
【EMS歐洲數學學會新入會個人會員身份證明】
【中級專業技術職務任職資格證書】
第一個倒是正常,許青山摩挲了一下這個小本本。
陳大躍指著這些證件,給對此並不了解的許青山解釋道。
“其實咱們華夏數學會的個人會員並不算難注冊,隻要是講師職稱網上的,或者是碩士以上的,一或者是從事數學工作三年以上的都有機會申請成為數學會的會員,學生會員就更簡單了,隻要是數學及相關專業再度的學生,包括專科生、本科生和研究生,都能申請。”
許青山翻看了一下,證件內容倒是簡單。
還沒等他問呢,陳大躍就又開口為他解惑道。
“你這是個人會員,不是學生會員,個人會員的證和學生會員是不同的。個人會員會擁有選舉權、被選舉權和表決權,還有參與各項深入的協會建設的資格。”
“雖然這個身份破格注冊算不上什麼,但協會裡也是專門給你走了流程。”
陳大躍笑得有那麼一點小驕傲。
許青山好奇地問道。
“還能這樣?”
“那當然,咱們華夏數學會一直都是我們京大學派在把控的好吧?說是開幾個會討論,就一個個人會員身份而已,其實我們學校的老師自己聚一聚就行了,其他學校的老師,那些理事,也沒人會反對,畢竟你成果擺在那。”
“哦”
許青山擺弄了一下另外兩個身份證明。
“這美國數學會和歐洲數學會的身份證明,他們倒是沒有發實體證過來,隻有電子版,而且是身份證明,我們乾脆就給你打印下來,一篇《數學年刊》足夠成為敲門磚了。”
陳大躍解釋道。
“可我也不是歐洲籍和美國籍的啊?也沒在那邊有任何工作關係。”
許青山撓了撓頭。
京大數院的這幫大佬們前陣子突然銷聲匿跡,應該就是忙著四散開來去折騰這些東西的吧?
“問題不大,田院一直是華夏國籍呢,他不也是美國藝術與科學院院士嗎?”
陳大躍聳了聳肩。
這世界上多的是把各大地區的院士都拿到手的牛人好吧。
如果沒拿隻有幾種原因。
要麼是身份問題,不適合拿。
要麼是個人意願問題,不想拿。
“隻要你研究成果夠頂級,隻要國際聲望夠高,人家是追著趕著給你按名分的。你以為國外就不用人情世故啦?”
陳大躍嗤之以鼻。
“你可彆忘了,我們國內管人情世故叫潛規則,國外都直接把人情世故搬到桌麵上來了,沒有推薦信,沒有人脈介紹,有些事做都做不成。”
說到這裡,陳大躍自己也有些唏噓,或許是想起了自己當年在國外求學時候的所見所聞,或許是想起了自己的同學們在國外的遭遇。
“我們這一輩出國的,有些不太懂國外的人情世故的同學,博士畢業的時候沒拿到導師的推薦信,最後連教職都找不到,隻能在美國那邊一邊刷盤子,一邊搞數學,唉。”
向來樂觀幽默愛耍寶的陳大躍也忍不住唉聲歎氣道。
“這也能看得出來我們搞數學的性格的堅韌嘛。”
許青山撓了撓頭安慰道。
隨後他又拿起了最後那個小本本。
“不過,老師,這助理研究員的職稱是怎麼給我安排上的?我記得這玩意應該都要等畢業了工作幾年了才能拿吧?”
陳大躍點了點頭,給許青山解釋道。
“正常來說,我們搞科研和高等教育的,職稱就是走教學體係和科研體係,教學體係就是初級的助教、中級的講師、副高級的副教授、正高級的教授這樣上去的,科研體係對應的就是研究實習員、助理研究員、副研究員、研究員這樣。”
“老師你是什麼級彆的?”
許青山好奇地問道。
他對於這種體係內的職稱體係了解得並不多,有陳大躍在這,正好不懂的都問問。
“我啊?四級教授,如果要看行政級彆和待遇水平的話,你就當做是副廳級的吧。”
陳大躍想了想,給了許青山答案。
“哦?”
許青山用一種意外的眼神打量著陳大躍。
“不是?臭小子你什麼眼神?難道我不像嗎?”
“確實有點不像是副廳的。”
“不要用那種世俗的眼光衡量我!”
陳大躍強忍著給許青山一暴栗的衝動,繼續給他講解了其中的不同。
“正常來說,是要等本科畢業以後先評個初級的研究實習員職稱,然後再從事本專業工作4年,或者是碩士畢業後當2年實習員,才能申報這個助理研究員資格的。”
“如果想要跨過實習員,要麼就是博士學曆,要麼就是碩士乾三年。”
“那我哪個條件都不符合啊?”
許青山把那本薄薄的小證翻來覆去地看了看。
“我這才大一呢。”
“笨!”
陳大躍給許青山又盛了一碗百合蓮子羹,說道。
“你數學會都能破格走流程了,一個中級職稱還不能給你破格申報、破格評審麼?”
“那我這上麵怎麼沒有寫我是幾級的助理研究員啊?算什麼級彆?科員麼?”
許青山繼續翻來覆去,想要找到自己遺漏的細節。
“那玩意歸檔案裡,不會寫在證上的。”
“學校給你破格安排的,隻能是剛入門的10級職稱,已經不低了,很多人三四十了才剛評中級,要說行政級彆和待遇的話,你就當副科看吧,等到了8級就是正科,到時候副高分5、6、7三級,5級是正處,6和7是副處,其餘你自己理解。”
陳大躍優雅地喝著老婆親手熬燉的百合蓮子羹,心滿意足。
老婆做的就是甜,和老婆一樣甜。
“不過這也就是理論級彆的對應關係,你彆當真了。”
“嗯嗯,不過,老師,我查了一下,這玩意好像隻是資格證,不代表我會有這種待遇,對吧?”
許青山亮了亮自己的手機,他現場搜的。
陳大躍接過來看了看,一手還拿著湯勺,一邊點了點頭。
“確實隻是資格證,但你待遇的事情,數院也安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