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在俯瞰著這個世界,哦,不,他俯瞰的隻是人類的世界。
他仿佛如同造物主一般,在巡視著這由拙劣的規則拚湊而成的造景箱。
真理呢?
它在哪裡?
許青山的意識撥動著雲層,驟然間,他似乎看到了那逆流的氣旋,那難以被完全預測的氣象之景。
他特地準備了水,特地準備了麵包。
可到真正陷入了沉浸的狀態中時,他根本就沒有動那些水和麵包一口,而是如同落入井中的沉思者一般,始終仰著頭瞭望天際。
夜色降臨,暮雲籠罩。
他也依舊遙望著。
“星空之下,真理究竟是什麼?”
他呢喃著,他似乎已經把黎曼猜想拋至腦後,一心隻想成為一個天文學家。
2010年8月24日。
上午。
彭實戈院士的1小時報告非常的成功,他紅光滿麵,許青山給他的建議非常好,這讓他這場報告會得到了業內大拿們更高的評價和認同,大家都覺得彭老已經獨步此道,有更好的前景。
可彭院士有些失望的是,自己並沒有在台下看到許青山的身影。
雖然有些失落,但他也能理解。
畢竟許青山下午就要進行自己的報告了,肯定會緊張,也肯定需要時間準備,隻不過中午吃飯的時候去找田剛想要寬慰許青山兩句的時候,卻發現田剛也在找許青山。
“這小子跑哪去了呢?”
田剛皺著眉頭,有些著急。
這要是下午開會的時候人沒找到,那可不就搞大活了?
“小許不是那種會在關鍵時候開玩笑的時候,他不是有回你消息說沒事,他需要時間嗎?”
彭院士倒是因為田剛收到了許青山的回複而安心了許多。
“下午吃完直接去會館裡等吧。”
“也行。”
兩個小老頭懷揣著心事,隨便吃了一些,就跑到了主會館裡占了個好位置等待。
許青山現在名聲很大,他的報告會,前排位置可不好搶。
這種報告會可不會按照第一天的座位安排來坐的,誰能搶前麵,前麵就誰坐。
可到了下午一點二十八分的時候。
整個主會館裡都已經座無虛席,大家耐心地等待許青山進會館的時候,許青山還沒有出現。
田剛他們對視一眼,越發緊張。
就連組委會的主持人員都在後台著急地喊著什麼,在聯係許青山。
會館裡大家還是坐著,他們都覺得有些奇怪。
許青山人呢?
隨著時間的流逝,越接近1點30分,在場的人越疑惑,議論聲紛紛。
田剛他們聽著會館裡開始雜亂起來的聲音,額頭冷汗之流,田剛都快坐不住了,他擔心許青山出了什麼事。
而此時台邊的拉古納坦教授也有些慌張,他正準備起身到台上去臨時主持一下。
可就在這時。
原本已經關上的會館側麵大門被人用力地推開。
一個頭發顯得有些油,整個人看起來有些萎靡和邋遢的高個子突然出現,他懷中抱著一台筆記本電腦,還有一疊看起來很是淩亂的稿紙。
會館中的所有人聲音戛然而止。
他們都看到了那雙眼睛。
雖然那種黑眼圈和老遠都能看到血絲成幕的雙眼看起來有些駭人,但那雙眼睛卻有一種從未見過的明亮和堅定。
沒有人說話。
許青山隨手關上了大門。
“抱歉,踩點到。”
許青山跑上台,把東西放到一旁,給自己的電腦接上了投影,又朝著後台主持人招手,讓這位年過半百的老教授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兩人耳語片刻,老教授又小跑著回到後台去。
許青山並沒有保持平時的禮貌和尊重,此時此刻,雖然他還什麼都沒有做,可大家總覺得他此時站在台上,無暇看台下眾人的時候,仿佛就像是一位傲慢的王。
在高台之上,他就是君王。
“諸位。”
許青山弄好了電腦,這時候才抬起頭來。
他此時的形象和前幾日再高台上氣宇軒昂地演講的美少年數學家形象背道而馳,要說他是切格瓦拉可能都有人會信。
不是做了幾天賊,很難出現這樣的精神狀態。
隻不過,猜測歸猜測。
許青山出聲,在座的眾人也還是猛然提起了精神。
還沒有等許青山說下一句話,剛剛的老主持人去而複返,身邊還跟著幾個年輕的博士生,他們正在推著許多塊移動白板,朝著高台中央走來。
許青山這是要乾什麼?
在場的所有人都摸不著頭腦,隻有寥寥幾個對許青山有深入了解的人,此時突然深呼吸,整個人都變得亢奮起來,腰背挺直,眼睛牢牢地盯著許青山那邊,似乎想把所有東西看得一清二楚。
許青山點了點頭,接過了馬克筆。
“很抱歉,或許這場報告之後,我可能會因為違反規則被國際數學大會除名,不過好在他們應該不會收回我已經得到的菲爾茲獎章。”
雖然不知道許青山想乾嘛,但台下還是發出捧場的笑聲。
“我不打算按照原定的課題做報告,而是邀請各位觀看一場偉大表演。”
“什麼表演?”
許青山雙眉一挑,突然笑了起來。
“看我,如何為世界獻上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