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來說,呂家頤是個極具兩麵性和爭議性的人物學業方麵,他的表現堪稱無可挑剔,專業導師讚其“天資聰穎”“畫技嫻熟”,這倆詞兒聽著似乎含金量挺一般,但對於一介普通學生來說其實已經是很高的評價了,是同屆中公認的專業能力第二,僅次於趙思檬這個天才的青年藝術家。
其次,呂家頤是個貨真價實的高富帥。我可是見過其人死相的,都可稱得上一句劍眉星目、麵如冠玉,生前顏值之高自是可想而知;再兼他家境殷實、家底頗豐,難怪學弟之前要謂之以“呂大少”了。
好的那麵說完了,就該輪到壞的那麵了。高情商的說法是,呂家頤是個個性鮮明的浪子;低情商的說法是——這廝是個對感情中的所做所為毫不掩飾、也毫不在意風評的渣男。不過這也沒什麼好奇怪的,一個個人能力不俗、手裡還有倆糟錢的帥哥,想來情史不會過於單薄。雖然早已有了心理準備,但呂家頤的情感經曆和各種毀三觀小故事,集合了三人之力居然都沒有說儘,卻早已讓作為聽眾的我和梁怡菲眉頭緊皺了。
順帶一提,在講述中我也得知了八卦三人組的身份男生是來自攝影專業的餘浩東,馬尾辮女生是來自雕塑專業的黃澤靈。短頭發女生則有些特殊,她叫李筱琪,也來自於油畫專業,但是是一名大四學生,是我們的學姐。也許是由於同專業更加熟悉的緣故,李學姐在方才的交談會上提供了最多的猛料。
“這已經是我今天第二次說這些事情了。”李學姐感慨道;“不久前,我剛把它們說給做筆錄的警官,讓警方對死者的認知變得更加立體了。”
“我也說了我所了解的情況。”黃澤靈聽得瞠目結舌,震驚程度與我和梁怡菲相比一般無二,“但是學姐你剛剛說的那些,大部分我是第一次聽到”
“是啊,真是長見識了。”餘浩東似乎是聽累了,有氣無力的為這場沒營養的會談做出極為乾練的總結,“雖然有點對死者不敬,但我還是想說呂大少今天這個下場,還真是一點也不冤枉啊。”
“我同意。”
“太對了。”
“說得好。”
“沒毛病。”
他的話語得到了我們所有人的一致附和。
在我們五人熱火朝天的交流期間,從始至終都沒有做出反應的年輕警官突然開口道“餘同學的想法有些偏頗了,警方目前並沒有把情殺作為案件偵破的唯一方向。”
餘浩東訝然道“難道還會有其他可能嗎?”
“是的,比如死者本該在今天上午完成的那幅畫作,就是他為參加國家級競賽而精心準備的作品。這個賽事的級彆很高,若是拿到名次將對未來的保研競爭十分有利,而能夠代表學校參賽的作品名額卻隻有一個。”
“你是說,有其他油畫專業的學生為了爭搶唯一的名額而殺人?”李筱琪若有所思,“聽起來倒也合理。可呂家頤的水準已是學院油畫專業第二了,而那個比賽我有所耳聞,即便是以他的實力去參評也難說一定獲獎,難道凶手還能保證自己的心血畫作能勝過呂家頤?一旦在賽事上顆粒無收,那麼他為了參賽名額而殺人的事不就成了一樁笑話嘛。”
“嗬嗬,的確,我也隻是提供了一種可能性而已。”年輕警官溫和的笑了笑,將這篇輕輕揭過,“不過,油畫專業第一不正是死者的女友嗎?如果換作是她的話”
他沒有把話說透,但我們都清楚他的意思。
“不可能。”李筱琪篤定的說,“因為這個比賽的上屆一等獎得主就是趙思檬學妹,二度參賽再得一次一等獎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為這個理由殺死自己的男友沒有意義;何況以她的實力,根本犯不著和呂家頤搶名額,她的目標已經是國際性的書畫獎項,看不上這類小獎了。”
也就隻有趙思檬這樣的天才,才會連國獎都看不上吧。大學三年仍無功名在身的我酸溜溜的想著。
“原來如此,那就說得通了。”年輕的警官做恍然大悟狀,“如果我們把案件偵破的方向定為為情殺人,那麼李同學和黃同學就幾乎可以洗清嫌疑了啊。”
“為什麼我就不行?我和呂家頤也沒什麼交情啊!”餘浩東委屈的叫嚷道。
警官慢條斯理的解釋起來“首先,兩位女同學在身高體型上處於弱勢,殺死一名健壯的成年男子的可能性實在很小;第二,從客觀的時間角度上,她倆並不具備充足的殺人條件;第三,你和呂家頤的交際淺薄這一點,說真的不太好證實,畢竟也存在你暗戀的某個女孩兒被死者所傷害,你心懷仇恨企圖報複的可能性。暗戀這種事情呢,就是很難查清嘛”
“不要自說自話的腦補那些我沒做過的事情啊!”餘浩東出離憤怒了,“我沒有什麼暗戀對象!更沒有殺人!”
“抱歉打斷一下。”就在這爭執將起之際,梁怡菲再一次出手摁下了險些燃起火苗,“警官,你剛才說的李學姐和黃同學在時間上不具備殺人條件這一點,究竟是什麼意思?”
警方當然不可能回答這種問題,但被審訊人卻可以通過問題來逆推答案。
“我想應該是在確認我和學姐的不在場證明吧。”黃澤靈陷入思考,“先前給我做筆錄的警官特意問了我上午十一點至下午一點之間在哪裡做什麼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