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舉起手中雙刀的薑潮,因為過度憤怒而臉龐顫抖、嘴唇翕動。
但在狄克推多與凱撒自上而下劈砍、刀尖即將要觸及到變形者的頭顱、將這神人共憤的殺人惡魔給一刀兩斷之際。
薑潮忽然間有所猶豫,最終還是沒有將雙刀斬下,而是讓它們就那樣低垂在了自己的身體兩旁。
雖然被對方讀取到了自己內心深處最為隱秘的記憶,令薑潮很想殺人滅口,並且他也的確十分痛恨眼前這變態惡魔。
要知道,受害者的慘狀,直到現在都不停地在薑潮的腦海之中回蕩。
但薑潮並不能就這麼將變形者殺死。
雖然這家夥的精神狀態已經遊走在了失控邊緣,他的人性也近乎於完全泯滅,至少他的手上已經確實沾染了人命。
但他畢竟沒有完全異變為災厄、尚且屬於人類範疇。
礙於組織規定,在自身沒有生命危險的前提下,薑潮必須要將受刑者關押、移交給管理局審判。
之所以會有這般規定,並不是因為危機管理局是什麼奉行人道主義的仁慈組織。
這是因為時常與災厄和受刑者進行對抗,但對其又知之甚少的他們,需要更多地去了解自己的敵人......而每一名受刑者,顯然都是能夠讓他們更快更好地達成目的的、不可多得且萬分珍貴的“研究素材”。
當然,這並不意味著受刑者們因為自己的特殊身份而有了“保命符”,並且能夠借此逃脫他們本應受到的懲罰。
要知道,若是被危機管理局中,那群專門“搞學問”的瘋子,當做是素材來做研究的話......在很多時候,可是比直接被殺死還要更為痛苦的。
研究員們會讓這群社會渣滓,親身體會什麼叫做“生不如死”。
強忍住憤怒情緒的薑潮猛地抬起腳,凶猛沉重而又迅捷地踹到了變形者的胸口上,同時口中擠出了一陣低沉嘶啞的怒吼聲:
“等到把你的剩餘價值完全榨乾淨,就算危機管理局不會審判你......老子也絕對會親手製裁你!”
雖然在非極端特殊情況下,未經允許的薑潮不能擅自殺死受刑者,但是在合理範圍內給他們一點小小的教訓,可算不得是違反規定,更算不上是“濫用私刑”。
事後,薑潮大可以以“對方不服管教、不聽指揮,有導致任務無法順利進行的風險”為緣由來做解釋。
就算受刑者們保有一定的理智,因而有可能會向危機管理局,控訴他們遭受到的不公對待。
但是管理局中的判案人員,究竟會相信草芥人命、濫殺無辜,也讓他們許多同僚死於非命的“瘋子”,還是會相信他們的同僚,答案無疑是顯而易見的。
至於受刑者們身上的傷痕嘛......肯定是在超凡者們將其製服之前,在執法過程中與之打鬥留下的嘛!
隻不過,無論是被燈塔水母麻痹身體、被雙刀挑斷手筋腳筋時,還是被薑潮一腳給踹得口吐鮮血、重重地跌到於地時,變形者臉上的病態笑容都從未消散,口中更是還在不停地發出“桀桀桀桀”的怪笑聲......仿佛即將要淪為階下囚並且接受審判的不是自己,而是擊敗了他的薑潮與張楠一般。
怒火本就沒有完全消散的薑潮,聽到這家夥的笑聲後,更是恨不得能夠當場將其除之而後快:
“你這該死的家夥......老實交代,你究竟吃了多少‘魂殿長老’?”
目光一冷的薑潮,照著變形者的鳥巢就是一腳。
未等對方吃痛到滿地打滾、失聲哀嚎,薑潮便一揮手,將精神力具現化為“呼吸貼”與繩索,把變形者的嘴巴與身體牢牢封住、捆住,這才讓他那令人聞之生惡的怪笑聲戛然而止。
暫時控製住變形者後,薑潮便對已經艱難地爬起身來、走到自己身旁的張楠柔聲說道:
“張小姐,勞煩你趕回治安車裡一趟,將‘精神抑製器’取過來給這家夥戴上。”
戰鬥結束、危機解除之後,薑潮對張楠的稱呼再次轉變為了敬稱。
“精神抑製器”,由超凡者中專職打造非凡物品和其他一些專門對付受刑者與災厄道具的鑄劍者們製造而成。
這種特殊裝置可以將佩戴者的精神量級,抑製在相當低的水準。
越是高階的精神抑製器,對佩戴者的精神力抑製效果就越強大、持久。
雖然變形者的手筋腳筋都已經被薑潮給儘數挑斷,可是這家夥的自愈能力,顯然更勝準D級的尋常超凡者。
對其能力數據沒有準確了解的薑潮,不能完全肯定對方在短時間內,就一定沒有恢複行動能力的可能。
即便有精神力繩索將其牢牢束縛住,擁有不亞於薑潮的強橫肉身素質,甚至比薑潮還要更有蠻勁兒的對方,也隨時都有掙脫束縛、再度暴起傷人的可能性。
所以必須得利用精神抑製器,將這家夥的精神力強度,壓製在與常人無異的極低水準,才能夠將意外與危險發生的可能性降到最低。
這也正是張楠明明身體異常虛弱、精神極度萎靡,但薑潮卻依舊毫不紳士,非得讓她趕回治安車附近,自己卻留在原地“偷懶”的根本原因之所在。
在給變形者套上精神抑製器之前,乃至是套上之後,留下已經再無半點兒戰鬥能力的張楠與他獨自相處,都絕對會給張楠帶來莫大的潛在威脅,毋庸置疑是頗為愚蠢的選擇。
張楠聞言點了點頭,她也知曉其中凶險,所以哪怕各方麵的狀態都差到了極點,她也依舊邁開長腿、以自己目前所能夠達到的最快速度,朝著治安車所在的方向疾步而去。
在等待張楠取回精神抑製器期間,薑潮冷冷地望著變形者,問出了自己心中的一大疑點:
“為什麼你當時沒有殺死劉亞仁的妻子,而是轉身離開了?”
他並不認為這心理變態、手段凶殘的“瘋子”,有毫無緣由便突然間大發慈悲、手下留情,放過已經到手獵物的任何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