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偽做作,就像父皇,明明手段也很陰狠,對親子都不留情,卻要做出一副寬仁待下的樣子。
可這世上就是尊卑有彆,大皇兄此刻對月溪態度再溫和,等月溪犯了錯,也一定會毫不留情的責罰。
水榭裡月溪沒再吭聲,倒是裴熠的貼身小太監接了話:“二皇子有貴妃娘娘這個母妃又如何?貴妃娘娘又不要他,有娘也和沒娘差不多!”
裴熠皺眉嗬斥:“住口!”
於此同時,水榭的門被人一腳踹開,他抬頭,看見了臉色陰森森的弟弟。
“他說什麼?”
裴熠歪了歪頭,眸光摻雜著些許癲狂,殺意幾乎要滿溢出來:“大皇兄,他說我什麼?”
裴熠心口一緊,他知道自己這個弟弟最受不了彆人說他沒娘了。
他立刻勒令自己的貼身太監:“還不跪下,給二弟認錯!”
小太監早在裴煜踹門時就嚇得腿軟了,此刻連忙跪下,哭著掌嘴認錯:“奴才知錯,奴才知錯了!奴才不該胡言亂語!”
裴煜並沒有平息怒火,他把指節攥得咯吱作響,一字一頓,狠厲無比道:“拉出去,杖斃。”
月渺倒吸一口涼氣,想要為人求情,可想到上次受責罰的疼痛,又膽怯了,焦急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裴熠不讚同道:“二弟,你性子太浮躁了,孫壽喜隻是說錯了一句話而已,罪不至死,君子當宅心仁厚,你對母妃有孺慕之情,可他難道沒有母親嗎?他若因此死在深宮,他的母親該是何等揪心。”
月渺心道一聲完了。
大殿下是真不會勸啊,非拿這種有娘沒娘的話來紮小殿下的心嗎?
果不其然,裴煜更加憤怒。
因為這一鬨,水榭外的侍衛已經進來了,裴煜偏頭,看見侍衛身上的佩劍,眸光一定。
眾人還沒反應過來,他便上前抽出了那柄開過刃的長劍,要去親自砍了孫壽喜。
月渺嚇得立刻抱住他,驚呼:“小殿下!小殿下不可啊!除夕宮宴怎麼能見血光!”
裴煜雙眸赤紅,聞言不可置信地陰笑了聲,令人不寒而栗:“月渺,你還敢為彆人求情?”
孫壽喜已經躲去了大皇子身後,裴熠護著自己的兩個宮人,語氣平穩地對氣紅眼的弟弟道:“二弟,你冷靜些,你之前已經因為杖斃宮人被太傅責罰了,再犯錯隻怕父皇都不能饒恕你,你若實在心中難受,我下令打孫壽喜二十板子,逐出宮去如何?”
裴煜驀然抬頭嘶吼:“我隻要他的命!”
月渺緊緊抱著他不敢鬆手。
正值此時,一個身影從房梁上跳了下來。
這可把眾人嚇了一跳,還以為是刺客,裴煜已經反手抱住月渺,抬劍指向那人,才發現是個年歲不大的小姑娘。
李榮氣呼呼地站好後,瞪向裴熠:“你敢欺負我表哥?”
裴熠皺眉:“姑娘是什麼人?”
李榮驕矜地微抬下頜:“告訴你吧,我姨母是貴妃娘娘,我是你姑奶奶!”
她說完,就衝過去打裴熠。
這場鬨劇頓時轉了個主場,大殿下那邊亂起來,侍衛趕緊上前分開兩人。
月渺還沒見過這麼不要命的小姑娘,這時回神&bp;,才發覺自己跪下抱著小殿下的腰,而小殿下不知何時,也伸出左手護住了她的頭。
以一個保護的姿勢,右手把劍指了出去。
月渺仰頭懵怔片刻的功夫,裴煜就一把推開了她。
“我會罰你的。”
裴煜為自己剛才下意識的行為後悔,尤其是對上這宮女呆傻的目光,更覺得丟臉,隻能用對她狠來緩解。
他緊緊攥著劍柄,用力到指節泛白,嗬斥:“你屢教不改,給我跪下,跪到明日早上才許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