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穆占已經出京,想必幾日就會到湖廣。如此一來,吳三桂大軍被阻於長江以南,必難北上!”
明珠趕緊上奏,誠惶誠恐從。
朝廷讓大將軍、順承郡王勒克德渾守荊州,貝勒尚善圍嶽州,安親王嶽樂圍長沙,簡親王喇布守吉安。命征南將軍穆占助攻長沙,也是要把吳三桂牢牢牽製在長江以南。
勒克德渾、尚善,這些習慣了紙醉金迷的八旗將領,一群無用之輩!
要不是綠營兵在前麵頂著,清軍早就潰敗了。
“李之芳那邊,有沒有消息?”
玄燁的話題,終於扯到了浙江的戰事上。
“皇上,自從四月初上了奏折之後,李之芳就再沒有了音訊。隻是……”
索額圖小心翼翼回道。
隨著玄燁親政,他的可是越來越君威……君心難測了。
“吞吞吐吐做甚,直言無妨!”
玄燁冷冷道,眼神中滿滿的不耐煩。
索額圖心裡發顫,硬著頭皮說了起來。
“皇上,李之芳的兒子月前不知去向。奴才問過統領衙門,有人發現李之芳的女兒回了一趟京師,然後李之芳的兒子就不見了。”
李之芳總督浙江軍務,衢州兵敗,杭州城陷落,他在浙江銷聲匿跡,他的兒子又和女兒一起消失,思之如狂。
“廢物!都是一群廢物!”
玄燁暴怒,拍著龍椅的把手,大叫了起來。
看他麵紅耳赤,額頭青筋暴露,胸膛起伏不定,眼裡似乎要噴出火來。便知他動了真氣。
“陛下!”
滿漢群臣誠惶誠恐,又是跪了滿滿一地。
自吳三桂反叛以來,戰事持續了三年之多,各地持續糜爛,京城的滿洲貴族們驚慌失措,紛紛嚷著要退回關外,玄燁承受的壓力之大,可見一斑。
“陛下,龍體為重啊!”
“陛下,千萬彆傷了龍體啊!”
群臣紛紛進言,磕頭聲“蓬蓬”不斷。
“皇上,李之芳居心叵測,肯定已經謀反。臣請皇上立刻下旨,捉拿李之芳及其家人!”
索額圖連連磕頭,大聲奏道。
李之芳要是沒有做賊心虛,何至於偷偷把兒子帶出京師。李之芳的家人逃出京師,數天後才發覺,也不知道京師衙門這些官員,到底是怎麼辦事的。
滿殿皆是磕頭聲,玄燁怒目而視,漸漸冷靜了下來,目光卻依舊陰冷。
對他來說,下麵的這些臣子,大多數行屍走肉,隻知道唯唯諾諾,磕頭問安,沒有什麼處理政事的能力,更談不上治國安邦。
不過,這也是經曆此次叛亂,他才甄彆而得知。
眼睛掃過下麵的一眾臣子們,尤其是那些眼簾低垂、低頭哈腰的漢臣時,玄燁眼皮微微一抬。
“李之芳精明強乾,治兵有方,朕對他信任有加,很是欣賞。君臣相知,本可千古美談,他又何必如此?浙江兵敗,是傑書和傅喇塔辦事不力,和他又有什麼關係?”
玄燁拍了拍龍椅把手,歎道“想當初撤藩,朕也是想平西王等富貴榮華,頤養天年,誰知陰差陽錯,竟鬨到如此局麵!”
“吳三桂挾封疆以重,張皇邊事,自負萬裡長城,身負國恩,卻起兵為賊。陛下寬博容納,懷柔以德。吳三桂有負陛下,陛下無須自責!”
內閣學士兼漢禮部侍郎陳廷敬磕頭奏道。
“朕是真想念熊錫履啊!”
玄燁感慨一句,然後道“都起來吧。”
熊錫履是武英殿大學士兼刑部尚書,也是玄燁經筵日講的“帝師”,因票擬有誤試圖隱瞞,被免官趕回了江寧。
“皇上聖明,皇上仁愛臣子,臣等必會儘忠職守,報效朝廷,為皇上分憂!”
漢兵部尚書黃錫袞趕緊上前附和皇上。
旗人奏對,有以臣相稱,也有以奴才自命,但漢人則是隻能稱臣。
清朝在內閣之下設六部,即吏戶禮兵刑工。每部分設尚書和左右侍郎,而且都是滿漢雙配,即尚書一滿一漢,官階為從一品左右侍郎各一滿一漢,官階為正二品。
滿漢兵部尚書雖說都是從一品,但真正掌權的卻是滿兵部尚書明珠,黃錫袞這個漢兵部尚書主要負責執行層麵的事情,權力大大減弱,最多隻能算是明珠的副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