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月光如濃稠的血水,緩緩浸透鎖龍窟的斷壁殘垣,將這片廢墟籠罩在一片詭異而壓抑的氛圍之中。
我背著沈綾夏,在嶙峋怪石間艱難地疾行。
每一步落下,都揚起一陣塵土,仿佛在這死寂的世界裡,踏出生命的掙紮。
陳薇的銀鐲碎片懸浮在前方,像是一盞盞幽冷的鬼火,為我們指引著道路。
然而,那原本明亮的二十八宿青光,正被青銅門溢出的煞氣逐漸染黑,就如同希望在黑暗的侵蝕下,一點點消逝。
“放下我...青銅門需要鎮陰印才能...”
沈綾夏的呼吸微弱地拂過我耳際,帶著腥甜的血氣,她的身體在我背上微微顫抖,像是風中殘燭,隨時可能熄滅。
可話還沒說完,她頸間的雷紋鎖鏈突然繃斷三節,暗紅色的煞氣如同一群毒蛇,迅速鑽入我的經脈。
那股寒意瞬間傳遍全身,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但腳步卻絲毫未停。
“抓緊!”
我大喊一聲,扯下身上的道袍,將她緊緊縛在背上,仿佛這樣就能給她更多的力量。
隨後,我拔出驚鴻劍,用力劈開攔路的青銅鎖鏈。
劍身之上,那些童魂的慟哭聲與穹頂倒懸的屍體產生了強烈的共鳴,整座溶洞再次劇烈震顫起來,仿佛大地都在發出痛苦的呻吟。
“左轉!石壁有生門!”
陳薇突然拽住我的手腕,她的瞳孔中,二十八宿的星辰圖案竟逆轉為血色,透著說不出的詭異。
我來不及多想,立刻按照她的指示轉身。
銀鐲碎片嵌入岩縫的刹那,一道暗門轟然開啟,發出沉悶的聲響,打破了溶洞內的死寂。
一股腐朽的氣息撲麵而來,讓人幾欲作嘔。
隻見門內,一尊巨大的腐朽青銅鼎矗立在中央,鼎內盛著半凝固的血漿,血漿表麵冒著詭異的氣泡,散發著令人膽寒的氣息。
鼎身雕刻的饕餮紋,在血色月光的映照下,仿佛活了過來,正張牙舞爪地吞噬著月光。
鼎後石台上,一枚刻滿鎮陰符的青銅鏡懸浮在八卦陣中,鏡麵映出的,竟是二十年前的龍虎山,畫麵中雲霧繚繞,仙氣氤氳,與眼前的血腥恐怖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是記憶回溯陣!”沈綾夏突然嘔出一口黑血,臉上滿是痛苦之色,“用你的煞氣激活...”
她的話還沒說完,鼎中血漿已化作一隻巨掌,帶著排山倒海之勢向我們拍來。
那巨掌所到之處,空氣仿佛都被壓縮,發出“滋滋”的聲響。
驚鴻劍像是感受到了危機,自鳴著脫手而出,刺入鼎耳。
刹那間,三百童魂的怨氣竟將血掌定在了半空,雙方僵持不下,形成了詭異的平衡。
“把我放進鼎裡!”
陳薇突然撕開衣襟,心口的陰陽魚胎記泛著幽幽青光,仿佛在召喚著什麼。
她抓住我的手腕,按在胎記上,急切地說道,“張主任的日記說...陰陽命格能逆轉...”
然而,她的話音瞬間被青銅門的轟鳴打斷。
門縫中伸出的枯手突然暴漲,腐爛的指尖如同一把把利刃,刺向陳薇的後心。
我心中一驚,來不及思考,揮劍斬斷。
就在劍與枯手接觸的瞬間,一股熟悉的煞氣波動傳來,令我鎮陰印劇震——這分明是張主任辦公室殘留的煞氣!
“快!用驚鴻劍破鏡!”
沈綾夏的重瞳突然金光大盛,仿佛燃燒的火焰,她咬破舌尖,噴出血符。
龍虎山殘存的靈氣像是受到了召喚,化作一張雷網,罩住青銅鼎。
我深吸一口氣,踏著鼎身躍起,劍尖觸及鏡麵的刹那,記憶如洶湧的潮水般向我湧來。
畫麵中,是剛入刑偵科的我,正坐在辦公桌前,認真整理著林小芹案的物證。
張主任的背影在監控中閃爍,他趁著深夜,悄悄潛入證物室。
他的動作小心翼翼,眼神中透著一絲緊張與警惕。
隻見他將一枚青銅鑰匙碎片藏進解剖報告夾層,隨後迅速轉身,離開了證物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