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家上下被陰霾籠罩,寧夏沒了吃飯的心情,嘴裡不停罵葉塵不知廉恥,做出傷風敗俗之事。
葉孤城最看重葉家名聲,沉聲道“如果事情屬實,柳家必定不會再接納這個夫婿。”
“彆說是柳家,尋常人家也容不下這等行為不檢之人,此事若傳出去,咱們老葉家名聲就毀了,慕兒還未娶親呢。”寧夏附和著,滿臉擔憂。
葉慕搖搖頭“阿娘,我無礙,大不了終身不娶,留在家裡侍奉雙親。”
“休得胡言!你的終身大事斷不可耽誤。”寧夏立刻打斷他。
“也不是沒有法子。”葉孤城打破沉默,眾人紛紛看向他。
“阿爹,您打算如何行事?”葉陸一臉疑惑。
“一個人身上生了惡瘡,若不及時剜除腐肉,惡疾之毒便會迅速蔓延,危及性命,你說該當如何?”
“剜除腐肉。”
“正是,隻要將腐肉徹底剜除,否則惡疾之毒擴散,必將危及全家。”
葉陸盯著葉孤城,似懂非懂,小心翼翼問“阿爹的意思是……”
“把葉塵逐出家門,遷出族譜,從今往後他不再是葉家人,他的所作所為便與葉家毫無乾係。”葉孤城聲音冰冷。
“這……”葉陸欲言又止,麵露不忍,畢竟葉塵是他親弟弟。
“若此事被柳家知曉,以柳老祖的火爆性子,必定遷怒於我們,所以隻能儘快與葉塵劃清界限。”葉孤城像是在說服眾人,又像是在說服自己。
寧夏蹙眉“僅憑著幾張畫像,也不能斷定葉塵真的品行不端吧,將他趕出家門,是不是太過草率了?”
“這幾張畫像難道還不能說明問題?葉陸,你把畫像底稿給我,我找錦繡城中精於鑒畫、目力如炬的王夫子細細端詳。”
“王夫子一生鑽研書畫鑒定,在錦繡城文人雅士圈中威望極高,經他手的書畫不計其數,從未出過差錯。一旦確定,我便親自將他從族譜上除名!”
後麵葉孤城再說什麼葉塵沒聽,滿心悲涼地飄到柳如煙身邊。
葉塵早知在家人心中自己比不上葉慕,父親前段時間去北漠尋他,讓他以為親情仍在。
此刻他才明白,在利益和名聲麵前,所謂親情如此涼薄,不過是隨時可舍棄的棋子罷了。
想著想著,葉塵笑了,笑容滿是苦澀與自嘲。既然如此,這樣的親情不要也罷。反正自己已是死人,還能掀起什麼風浪。
釋懷之後,葉塵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繼續淡化,他唯一放心不下的是祖母,那是他在世上唯一的牽掛。
他想以這樣的狀態送祖母最後一程,等她生命終結,自己再去轉世輪回,忘卻這一世的悲傷。
但他沒想到,意外來得如此突然。
翌日清晨,柳如煙外出,行至拐角處。
葉塵突然聽到“砰”的一聲巨響,循聲望去,一個身著鵝黃色錦袍的男子被一輛狂奔的馬車撞飛,身體在空中劃出一道絕望的弧線。
“咚”的一聲,男子重重砸落在地,揚起一片塵土。
他的臉朝著葉塵的方向,刺目的鮮血從鼻子、嘴角溢出,在潔白的雪地上暈染出一片觸目驚心的紅。
葉塵看清那張臉,瞳孔驟縮,失聲尖叫“齊君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