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煙抓著大師的僧衣,麵露凶光質問:“怎麼會沒有男人?我分明看見夫君進來了,是你,把他藏哪兒去了?”
“小姐,冷靜點,這兒根本沒有葉公子,大師沒騙你。”車夫焦急勸阻。
車夫滿臉歉意地向大師解釋:“不好意思,大師,我家小姐受了刺激,可能產生幻覺了。”
大師神色平靜,雙腿盤膝,隻吐出兩個字:“孽緣……”
“什麼鬼孽緣?我隻要我的夫君回來!”
柳如煙雙眼通紅,“世人都說這城中寺廟靈驗,誠心三拜九叩便能有求必應。我要找我夫君,他就在這兒,我真的看見了!”
大師輕歎:“念你一片赤誠,神明定會指引,抽一簽吧。”
車夫向來不信這些,但看柳如煙近乎瘋狂,隻求能讓她平靜,便勸道:“小姐,我奶奶說抽簽可靈了,你試試。”
柳如煙跪在地上,望著滿殿神佛,神情莊重。她雙手捧著簽筒,閉眼搖晃。
寂靜的大殿中,隻有竹簽與竹筒碰撞的聲音。隨著“啪嗒”一聲,一支竹簽落地。
車夫趕忙撿起,剛開口:“小姐,這簽肯定是上上……”一看簽上內容,頓時沒了下文。
柳如煙奪過竹簽,葉塵也湊過去看,簽詩寫著:深潭月,照鏡影,一場空,安報信。
柳如煙緊緊捏著簽:“這簽……”
大師雙手合十:“柳姑娘,此乃下下簽。明月照深潭,倩影映鏡中,皆是水中月、鏡中花,一場空歡喜。恐難以如願。”
“啪!”柳如煙手中簽筒滑落,竹簽散落一地。
她頹廢地坐在地上,喃喃自語:“怎麼會這樣?空歡喜,葉塵真的回不來了嗎?”
一聲厲喝傳來:“柳如煙,佛門之地,豈容你胡鬨,莫擾佛家清淨!”
話音剛落,一支竹簽砸在柳若馨軟輿邊。
“阿勁。”柳若馨輕聲喚道。
護衛喬勁立刻上前撿起簽。柳如煙瘋了似的衝過去:“上麵寫了什麼!”
葉塵也好奇地湊上前,隻見簽上寫著:困龍得水。黃龍久困深淵,一日騰空而起,萬事順遂,時運漸高。
不用解簽,眾人也明白柳若馨行動不便,恰似被困深淵的龍,此簽預示她將時來運轉。
柳如煙一看簽文,情緒更加激動,猛地衝向柳若馨質問:“你是困龍,我是鏡中花?柳若馨,你在外麵好好的,為什麼回來與我爭?”
若這簽應驗,柳家遲早落入柳若馨手中,即便柳老祖全力扶持自己,恐怕也難以改變。
論相貌、人品、能力與手段,柳若馨都遠勝柳如煙,唯有行動不便,是她的短板。
柳如煙情緒失控要動手打人。喬勁本就一臉凶相,此刻更是神色森冷。
他迅速閃身擋在柳若馨身前,抓住柳如煙的手,順勢一腳,柳如煙便飛了出去。
車夫見狀,哪敢輕舉妄動,喬勁一個眼神掃來,他嚇得立刻站得筆直。
“送你們小姐下山。”喬勁冷冷說道。
“是,是……”車夫連忙應道。
葉塵剛要跟上,發現腳邊有支竹簽。趁車夫扶柳如煙時蹲下查看,簽文是:否去泰來咫尺間,暫交君子出於山;若逢虎兔佳音信,立誌忙中事即閒。大意是禍福相依,遇貴人可逢凶化吉、因禍得福。
大師撿起地上的簽,看到葉塵腳邊這支時,嘴角泛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禍中有福之象,有趣有趣。”
葉塵望著滿殿神佛,心想,這難道是神靈給他的指示?可他已死去,連報仇都做不到,又能如何?
柳如煙被喬勁一腳踹得口吐鮮血,車夫嚇得不輕,趕忙找人將她送下山。
因某種限製,葉塵不能離柳如煙太遠,隻能無奈跟隨。
柳如煙被送去廂房休息時,葉塵回頭望去,柳若馨坐在軟輿上,抬頭凝視大殿最大的佛像,手中緊緊握著那支簽。
葉塵看不清她的表情,也不明白她為何出現在這裡。
屋外狂風暴雨肆虐。柳如煙接到柳老祖傳喚,回柳家一趟。
柳老祖得知葉塵的事情大發雷霆,畢竟葉塵在柳家待的時間不長,此前柳家管家接待了前來問詢的衙役。
柳如煙剛踏入書房,一個硯台便朝她臉砸來。她反應迅速側身一閃,隻是身上濺上墨汁,頭沒被砸到。
“老祖。”柳如煙怯生生喊道。
柳老祖用力拍桌子,怒聲吼道:“彆叫我老祖!你說,葉塵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衙役都上門了?”
柳如煙雙眼通紅,跪地道:“我不知道,或許他失蹤了。老祖,現在關鍵是齊公子,隻要他醒來,定能說出有用的消息,我們就能順藤摸瓜找到夫君。”
“哐當”一聲,柳老祖怒不可遏,將桌上花瓶掃落。
柳老祖渾濁的眼中滿是憤怒:“你說的是臥床昏迷的那個公子?我剛得到消息,一個時辰前,他已經死了!”
葉塵聞言,身體猛地一顫,驚愕地看向柳老祖。什麼,齊君越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