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市第二醫院。
李睿急匆匆地衝進病房,卻見溫柔正躺在病床上與戚薇有說有笑。
見到李睿關切的神情,戚薇不禁笑了。
“什麼情況?”李睿關心道。
“李法醫,你可算來了。”戚薇笑道,“放心吧,溫柔姐姐沒事,大夫說她是太累了,休息段時間就好了。你們先聊,我出去一下。”
李睿疑惑道:“太累了?不是,溫柔你到底怎麼了,有什麼事千萬彆瞞著我啊?”
溫柔白了他一眼,說道:“喂,你是不是就盼著我有點事才好啊!”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怎麼突然就暈倒了?”
戚薇出門後,溫柔歎了口氣,說道:“你不也是剛散心回來嗎?可我不像你,這麼灑脫,說走就走。有些東西,在心裡堵得太久,造成了生理性的反應,所以就暈倒了。”
李睿這才明白,原來溫柔也跟他一樣,要被這個案子所深深羈絆著。
“省廳授予我一等功,我跟感激,但在這榮耀背後,我內心卻飽受矛盾與掙紮。我忘不了劉美心,她是經過我的手而被推至審判台前的。儘管她已經伏法,但她的身影在我腦海中揮之不去。”溫柔說道。
李睿非常能夠理解溫柔的心境,“劉美心雖涉案,但她實則是此案受害者。她本性善良,卻因賈文明的脅迫,無奈踏上歧途,再難回頭。”
“我時常在想,若我當初沒給她那包衛生巾,她是否會坦白真相?這個念頭如魔咒般纏繞著我,經常失眠,常在噩夢中被驚醒,夢中儘是劉美心恐懼絕望的眼神。”
李睿搬過凳子,坐到溫柔旁邊,抓過那隻熟悉的手,安慰道:“溫柔,不要再自己折磨自己了,任何人,都得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不管他是被迫的,還是自願的。你不是太累了,是心理負擔太重,才導致暈倒的。”
溫柔看著李睿,看著這曾經熟悉的動作,卻猶豫了。
她想縮回手,卻被抓得更緊。
“溫柔,其實……其實這段時間,我一直想跟你說些心裡話,”李睿醞釀再三,終於開口,“過去,是我不對,因為那件事,我變得孤僻,不願與人接觸,將自己深深封閉在孤獨的世界裡,因此而直接傷害了你。我要為過去的事情,向你道歉。”
溫柔沒想到李睿突然來這出,頗為意外,“李睿,你乾嘛突然說這些……你,你先鬆開。”
說著,溫柔便抽回了手,尷尬道:“那什麼,你爸的事情我……我都已經知道了,我知道那是你的心結,所以,你沒必要道歉。而且現在真相大白了,你也不用再背負沉重的枷鎖了。”
李睿長舒一口氣,“很長時間以來,我一直試圖以工作忘卻自我,而忽略了你的感受。儘管我爸沉冤昭雪,然而我內心的空洞與歉疚,仍舊難以得到彌補。直到前段時間,我也被失眠所困擾,我夢見劉美心在陰間向我伸出求救之手,懇求我拯救,可我深感自己束手無策,無法相助。”
“那時候,我漸漸明白了過來。心靈的束縛,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如果我們把自己封閉起來,隻會讓自己窒息,讓自己崩潰。我們應該向前看,看到自己身邊的人,看到這個社會的絕大多數。”
“我說這些,不光是我們之間的問題,也是我從警以來的一些感想,我說出來,希望能開導一下你,對你有用。”李睿深情款款道。
“噗嗤”,溫柔突然笑了起來。
“你笑乾嘛,我都是認真的。”
“真是沒想到啊,李法醫竟然能說出這麼深情的話來。”溫柔淺笑著掩了掩嘴,說道:“不過,倒確實蠻令人感動的。哎呀,可惜我已經不是二十幾歲的小姑娘了,如果再年輕幾歲,可能真的就被你給拿下了。”
李睿瞥了她一眼,氣得坐起身來,“溫柔,過分了啊,我這好心好意開導你,你卻拿我尋開心。”
“生氣了?”溫柔探問道。
李睿轉身不語。
“真沒意思。”溫柔笑道,“心眼也太小了吧。”
李睿猛地轉身,“你說什麼?我心眼哪小了?”
溫柔調皮地吐了吐舌頭,說道:“本來就是嘛,有多大,你自己不知道啊。”
“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