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tv的霓虹燈在雨夜中格外刺眼,紅藍警燈映在濕漉漉的柏油路上,像一灘未乾的血跡。
雷辰一腳踹開包廂的門,刺鼻的煙酒味撲麵而來。
包廂裡一片狼藉,茶幾上散落著空酒瓶和沾著口紅印的紙巾,麥克風歪倒在沙發上,還在發出細微的電流聲。
李睿的目光掃過牆上的鏡麵,倒影中自己的臉扭曲變形,仿佛與凶手的麵容重疊。
“該死!”雷辰一拳砸在牆上,震得牆上的裝飾畫歪斜。
畫中的舞女裙擺飛揚,卻讓李睿想起受害者家中那根沾滿血跡的楊樹棍——五個血手印在月光下蠕動,像五隻嗜血的蝴蝶。
溫柔蹲下身,手指輕輕拂過地毯上的酒漬:“還是溫的,他剛走。”
她的聲音裡帶著壓抑的憤怒,“這個渾蛋,又讓他溜走了。”
突然,李睿注意到沙發縫隙裡露出一角紅色。他伸手扯出來,是一條沾著酒漬的紅絲巾。絲巾的一角繡著“夜玫瑰”三個字,在霓虹燈下泛著詭異的光澤。
“這是什麼……”溫柔湊近細看,一臉不解。
雷辰瞳孔驟然收縮,“夜玫瑰是輝縣一家ktv的名字,是那種不正規的ktv,這家夥應該去那光顧過!”
“一邊殺人搶劫,一邊還敢尋歡作樂!”李睿攥緊絲巾,指節發白。
他仿佛看見凶手在雨中笑著狂奔,紅絲巾在風中飄揚,毫不掩飾地表達逃出生天的喜悅。
而他們,又一次與惡魔擦肩而過。
在某個城市陰暗的角落裡,露出一張猙獰的臉。他膽怯而又憤怒地注視著周圍的一切。
“我要報複,”他像隻饑餓的野狗,把怒火對準了這座美麗的城市,“今天老子就要爽個夠!”
11月3日淩晨2點,他來到鄧市地麵。在一家十足便利店買了把水果刀,刀身閃著寒光,又置辦了個手電筒,電池是新換的。這些物件揣在懷裡,沉甸甸的,之後便再度消失在夜色裡。
淩晨3點,這個幽靈般的身影突然出現在了鼓樓鎮。鎮西南邊的鯉魚莊正籠罩在黑暗中。
他蹲在村口的麥秸垛後,目光如炬地盯著西南角那座孤零零的院落。三間磚瓦房坐北朝南,前麵圍著低矮的土牆,像隻蜷縮的老狗。土牆上的裂縫爬滿牽牛花,紫色喇叭在夜風裡無聲開合。周圍沒有鄰居,正是下手的好地方。
4時許,他像隻狸貓般翻過土牆。“呸”,啐了口唾沫,翻牆時褲管勾住蒺藜,生生扯出三道血痕。
月光被烏雲遮住,院子裡黑得伸手不見五指。正房是兩扇木門,門後肯定有門閂。他掏出水果刀,刀尖順著門縫插進去,輕輕一挑,門閂應聲而落。
門軸發出細微的吱呀聲,在寂靜的夜裡格外刺耳。他驚得後背繃緊。門閂竟是老式棗木的,刀刃刮蹭的碎屑簌簌落下,帶著陳年桐油味。
他側身擠進門內,鼻子裡鑽進一股香水味。黑暗中,他聽見床上傳來均勻的呼吸聲,是個女人。
他躡手躡腳地走到床邊,準備手起錘落。此時,月光突然從雲縫中漏下來,照在女人熟睡的臉上。她約莫三十出頭,眉眼間還帶著少女的稚氣。
記憶裡那個熟悉的麵龐仿佛正在向他微笑,他舉起的手懸在了半空中,不住地微微發抖,錘頭在月光下泛著寒光。
女人突然驚醒,厲聲問道:“你是誰?”
聲音裡帶著驚恐和憤怒。小個子沒有回答,而是開始脫衣服。
女人伸手去摸電燈開關,卻摸了個空。小個子壓低聲音說:“你敢動我捅死你!”說著就掐住了她的脖子。
女人嚇得縮回手,眼淚順著臉頰流下來。小個子鬆開手,月光下,她的脖子上留下一道紅印。他壓了上去,女人像條死魚般一動不動。黑暗中,隻有粗重的喘息聲和壓抑的啜泣聲。
完事後,小個子摸黑在屋裡翻找。他在衣櫃裡找到一個鐵盒,裡麵裝著五千塊錢和幾張銀行卡。他把錢揣進兜裡,銀行卡隨手扔在地上。正要離開時,他突然看見床頭櫃上擺著一張全家福。照片上,女人抱著個五六歲的小女孩,笑得燦爛。
小個子盯著照片看了很久,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刀柄。最後,他輕輕放下照片,轉身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