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牧深吸一口氣，沉穩做答：
“很像是無上，但卻總覺得差上一線，還有不久前天帝召見了我，與我言說了些事”
周牧又將在天帝處的見聞敘述了一遍，重點提及天帝之言中，那個竊了【天帝璽】、【天庭仙錄】的存在。
靈寶道君眉頭蹙起，似在沉吟。
許久。
祂微抬眼瞼，聲音緩和：
“倒是有些意思了，近無上者層麵的小家夥不多，你的前身會是誰？占據天帝璽、天庭仙錄，意欲成第四紀之天帝，且還曾身化軒轅.”
靈寶道君摩挲著下巴：
“莫非是北帝道友？”
周牧心頭咯噔一下，北帝？紫微大帝？
他想起之前和北帝麵見之景。
靈寶道君自言自語：
“若是沒有出現末劫的意外，北帝本該是第四紀的天帝，是最有希望證道無上的，且也的確已可稱為祂，是半個無上者。”
“唔，可那小家夥沒道理是【人皇】軒轅。”
“那能是誰？”
靈寶道君有些匪夷所思，周牧忍不住問道：
“前輩，敢問逼近無上者層麵的存在都有？”
靈寶道君回過神來，平和道：
“之前多，但琉璃天主、燃燈和彌勒都化無上之後，明麵上隻有金母、北帝、東王公、鎮元子，這四位逼近無上者層麵。”
頓了頓，祂補充道：
“可這隻是明麵上，暗地裡誰也說不清楚，很多小友都有機會。”
“譬如天庭東、西、南這三方大帝君，譬如先天五帝，譬如後來居上的真武，又或是佛門的菩提、多寶如來，乃至帝俊道友的嫡子陸壓等等。”
周牧聽著一連串如雷貫耳的大名，有些暈乎，隻是聽到多寶如來的時候，下意識抬頭看向這位大前輩，
靈寶道君的神色似乎沒有什麼變化，隻是微垂了垂眼瞼，依舊在敘述。
“舉一個最極端的例子，遭佛祖桎梏而止步在大羅的孔宣，又或者應中劫的孫悟空，這兩個小家夥雖為大羅，但卻有可能一飛衝天，在極短時間內接近【無上】的。”
聞言，周牧瞪大了眼睛，猴哥一個大羅，有希望一躍而接近無上？
這麼厲害？
他旋而苦笑：
“這般一來，豈不是根本無法通過排除法來確定？”
“嗯。”
靈寶道君平和頷首：
“汝言無錯，事實上，每一位大神通者都有可能已悄然站在了近無上者的領域。”
周牧愁眉苦臉，抓著腦袋：
“我本還想要倒果為因的。”
靈寶道君蹙眉沉思：
“若汝之前身僅僅一個軒轅，倒果為因又或是斬斷聯係成為獨立個體，很簡單，但若換成一個近無上者，問題就大了。”
說著，這位大道君的眼眸幽深：
“不過，這般一來，你能通向【天庭之墟】的緣由也便清晰，都是你那前身的安排，祂以你這降世身，想要悄無聲息的成為天庭新主。”
“隻是祂多半不曾料到，你會得我三人的青睞。”
周牧默默聆聽，神色有些晦暗，所以自己隻是一道‘降世身’？
這聽上去似乎是好事，他可以躺平了，隻需要等待回歸本我，就直接是近無上者，甚至直接功成無上。
可.
他想做自己。
他想如同老楚逆化霸王那般。
似乎看出周牧心頭所想，靈寶道君伸手拍了拍周牧肩膀，平和道：
“太上最初扶持你的緣由，恐怕是‘報複’，報複那幾位道友，吾實則也是如此。”
“我三人都失去道爭資格，不願看到那幾位算計我等的道友能道爭取勝。”
“這是我們最開始扶持你的緣故。”
緩了緩，靈寶道君話鋒一轉：
“這般，吾給你一個承諾，若汝能打落廢帝玉皇，又或找出末劫前夕，真正算計我三人、使我三清分割的元凶，這把劍，送給你。”
祂輕撫雙膝上的青萍劍：
“吾之此劍，為至寶之上，與吾相生，為【終末】、【結束】、【諸因之果】的象征，你若持此劍，後來若倒果為因失敗，也有一定機會憑此劍斬斷因果，使自身化作獨立個體。”
“雖不絕對，但至少算是個希望。”
周牧驚動抬頭，青萍劍
【源器】。
無上者都隻有一件甚至某些無上者都不曾擁有的【源器】。
“多謝靈寶前輩！”
周牧執大禮做拜。
“不必多禮，隻是一場交易罷了。”
靈寶道君輕輕擺手，聲音平和：
“既然已弄清楚那回溯事物的緣由，你便先回去吧——根據吾洞悉，你或許要不了多久，就會和回溯的事物相見，甚至，就是【現在歲月】的第二日、第二個時辰。”
周牧飄然而起來，正在從重重迭迭的未來中脫離，靈寶道君的聲音變的飄渺而悠揚：
“吾觀你此身在修吾之道路，碧遊宮的大座之下，有一篇【截字經】。”
“待汝修成真王後，可取去一觀，對你當大有好處。”
眼前景象越發模糊，
周牧最後看見靈寶道君輕彈膝上長劍，伴起一聲清脆劍鳴。
劍鳴聲在整個重重未來掀起驚濤駭浪，恍惚可見諸天顫栗諸界驚動，
一道漣漪自劍鳴處而起，刹那掃去所有未來的可能性中！
所有。
旋即。
一切戛然而止。
青年道人英姿勃勃，披肩的黑色長發飄舞，一身道衣於不知自何而來的風中獵獵，
祂按住了那道漣漪，按住了那一聲青萍劍鳴，捏在指間，輕輕一彈。
靈寶大天尊、玉宸大道君、上清妙有大帝，微笑道：
“多的送不了你。”
說話間。
被壓成一團的、固化了的青萍劍鳴，飄忽而來，墜入了周牧的體內。
“但此劍鳴一聲，當可斬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