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所說的,會是他麼?”
雙臂極長的老猿走入巨大的城門,無有妖卒盤問,他眺望著遙遠之外的城市中心,眺望著那座城主府。
老猿心頭有些犯嘀咕,這位天公他也並非未見過,一年前的那場皇都祭,他是在的。
天公,很孱弱,當時不過是個天仙而已,至於此刻.
老猿回過頭,瞥了一眼那座京觀,收回目光,沉吟思索。
從這些日子聽到的救苦城事變來看,天公或許一年的時光裡進步飛速,大概率已做大能,
甚至是大能中的極強者,否則斷然沒有道理可以輕而易舉摘掉一位妖族大能的頭顱。
可即便如此。
還是不夠看。
差的遠,太遠太遠,甚至於說.
老猿聆聽著四周關於明日大宴的談論,感受著城中若隱若現的、數量龐大的大能級氣息,微微蹙眉。
甚至於說,這天公連明日那大宴,都未必能過得去。
可大王意指的又分明是天公啊?
老猿有些犯起了嘀咕,實在想不到這小家夥,如何能幫上大王的忙——那可是,那可是佛祖啊。
“也罷,終究是大王看重的小子。”
老猿輕吐了口清氣,心頭有了打算,正好明日那天公舉行的宴席,宴上必生變故,
自己不妨借此機會,看一看那天公的能為,且若對方麵臨絕境,亦可順勢救下。
拿定主意後,老猿壓了壓頭上的鬥笠,朝著城中緩緩興趣。
在他走後。
又有一隻年邁的、籠罩在長袍戴著鬥笠的老猴走來,手掌摩梭著長袍下的黑刀。
“這老東西,居然真來了救苦城?”
老馬猴若有所思:
“莫非,那被孫悟空看重的小家夥,有什麼特殊之處?還是說,障眼法?”
沉吟片刻,老馬猴悄無聲息的化作一縷黑煞風,卷起地上的落葉殘枝,朝著老猿消失的方向遁去,緊緊跟隨。
………………
城主府,府內大殿。
武侯參上一杯熱乎乎的茶,輕聲道:
“城內妖氣越發渾厚、凶猛,混進來的強大者不知幾何,天公,明日之宴,可有我們需要做的事?”
周牧微垂著眼簾,緩緩搖頭:
“太公不可輕易暴露,老楚和我這小鴿亦當自匿,我會自行出手掃平一切。”
太公、武侯對視了一眼,默默點頭。
前者思索片刻,問道:
“我觀天公,目光恐怕不在一座小小救苦城,要逆人族運勢,一座救苦城也無甚大用,日後可有打算?”
周牧平靜點頭,目光晶亮:
“救苦城是一個開端,我打算以此城為基,吞掉整座南朝,叫這個國度似妖實人。”
“天公欲如何去做?”
“還是我那三條——兩條政令。”周牧慢條斯理:“若是我之政令推行至整座南朝。”
“那時,妖城雖還叫做妖城,但居住在城中心的是人,抽取生死簽、住在養殖區的是妖。”
“這般一來,所謂妖城,實則人城,所謂妖朝,實則人國。”
聞言,太公與武侯再度對望,後者蹙眉道:
“有妖皇坐鎮,恐怕.”
周牧微笑著擺了擺手,並沒有解釋,武侯亦知趣的話鋒一轉:
“若是如此,若是功成,要治理一整座南朝,但憑我等恐怕不夠,是否繼續血祭,召臨先賢往聖?”
“還有許多先賢往聖未曾歸來,譬如姬昌等。”
周牧搖頭:
“無需召歸先賢往聖了,血祭要的是人命,等到吞掉南朝的那一天,我自有我的辦法。”
頓了頓,他還想要說些什麼,眉頭忽而一蹙:
“稍後。”
周牧歉意頷首,旋而在太公、武侯詫異的目光中,閉眼不動了。
有一位大前輩,在呼喚他。
周牧追從呼喚,緊閉的雙眼洞視萬物之果,看到重重迭迭的未來,看到【靈寶道尊】,一如既往的端坐於諸未來之上。
“靈寶前輩,不知?”周牧執禮而問,靈寶道尊輕撫雙膝上的【青萍劍】,低沉開口:
“在不久前,有一條未知的魚兒回溯去了【現在】,它來自一重吾都看不清晰的未來可能中。”
周牧有些茫然:
“前輩,這是什麼意思?”
靈寶道君聲音低沉依舊:
“很難說的清楚,簡而言之,就是一個原本虛幻的未來可能中,某樣事物映照去了現在,由假而真。”
頓了頓,祂繼續道:
“這本不是什麼大事,經常有發生,但吾雖被遮攔目光,看不清回溯的事物為何,更是才推算、感知到,與你息息相關。”
周牧眨眼,伸手指了指自己:
“我??”
他更迷糊了,思索片刻,這才問道:
“道君所說的‘不久前’,是指?”
“若換算成恒定的光陰歲月,大概是現在歲月的進程處於半月前之時。”
“半個月前?”周牧回憶,那時自己還沒進入救苦城,剛至救苦城外。
靈寶道君微微頷首:
“那重未來很虛幻很飄渺,吾執掌未來也無法看清,說明涉及到【無上】層麵,且又和你息息相關”
“你且仔細想一想,半月之前,你是否曆經了什麼異變,是否遇見了什麼大事?”
周牧默默回憶,半個月前.
彼時尚且未至救苦城,在路途上,馬車中,真要說什麼異常的話,恐怕隻有【天庭之墟】了。
那個時候,自己剛好沉浸在天庭之墟,剛好在探尋天庭財庫,剛好竊走了天帝璽,遇見了河中不明之人,遇見了那個疑似軒轅前世的人。
是了。
周牧神色變的沉凝,也不隱瞞,將自己在天庭之墟的遭遇、所獲等,一一敘來,同時將自己的猜測也道出。
“軒轅的前世?”
靈寶道君明顯有些詫異,微微蹙眉:
“伏羲非伏羲,神農非神農,這是公開的隱秘,然,軒轅也非軒轅麼?唔,倒還真有這個可能。”
祂若有所思:
“汝言,天庭財庫頂層的生靈,確定不是【無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