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羞,吾去脫她衣!”
佐原霧才剛衝進砂隱村,就立即衝到了整個砂隱村最高處的風影大樓頂端,超大聲的發布了自己的勝利宣告。
幾乎是在這一陣陣的音浪如風暴般席卷整個砂隱村的瞬間,無論是木葉一方,還是砂隱一方,正在戰鬥的所有人,都不由怔住了。
漸漸的,兩方人馬的麵龐上緩緩流露出截然相反的兩種神情。
震怖與雀躍在夜色下交雜。
在經過了剛才那番堪稱天崩地裂的交戰之後,又哪還有人不知道現在究竟是個什麼情形?
僅僅是一瞬間的停頓之後,所有還活著的木葉忍者,俱是戰意爆棚、神情亢奮,比之上一秒更加激烈不知多少倍的喊殺聲,陡然從這區區的幾百人之中爆發出,宛如一柄柄尖刀般鑽進圍剿他們的砂隱忍者之中。
苦無、手裡劍、各式各樣的忍術,似乎一下子都在這座村子裡爆發開,發出一片片的轟鳴與交擊響。
反觀砂隱忍者們,卻像是頓時全都沒了戰意,即便是正在戰鬥的人也近乎下意識的時不時看向那道屹立在風影大樓頂端的身影。
原本象征著屬於所有砂隱忍者榮耀的風影大樓,甚至於最尊貴的那個‘風影’的名號,似乎都在此刻被那個不知名的男人給踩在了腳下。
但是,卻沒有人敢對他升起絲毫的反抗念頭。
正如之前所說。
正因為強大的忍者有著能夠一槌定音的資格,所以所有忍者對於本村的強者,都有著一種近乎盲目的崇拜。
然而,當這種強大在淋漓儘致的顯露過後,卻仍舊被另一位強者生生按在身下的話,那麼這種曾經盲目的崇拜,就會同樣沒有任何附加條件的,轉換為一種無頭蒼蠅般的強烈恐懼感,許多平日裡堅定鎮靜,連死亡都毫不畏懼的忍者,甚至會僅僅在聽到那些強者的名號之後,就不由自主的戰意崩潰。
昔日的各大忍村,多次發布過遇到千手柱間與宇智波斑可以無條件放棄任務逃跑,就是這個原因。
沒有哪個村子願意讓自家的忍者白白犧牲。
現在,亦是如此。
儘管今晚的戰鬥,這些砂隱忍者僅僅是站在極遠處觀看了一陣子,但一尾守鶴所帶來的壓迫感,卻是毫無疑問的。
能夠戰勝那種怪物的木葉忍者,自然也毫無疑問的是個怪物。
在聯想到這一點之後,不知道是誰帶的頭,剛剛還在朝著木葉忍者們發起衝鋒的砂隱忍者大隊,忽然之間毫無征兆的開始了潰逃。
一開始,還是零零星星的幾個人在逃亡,到後麵甚至是一個小隊一個小隊的脫離大部隊,直到最後乾脆除了最前排已經與木葉忍者交上手的人以外,整個後方的部隊都如同被風吹散的蒲公英般,稀稀拉拉的飄灑成了一灘。
反觀木葉忍者們,此刻卻全都是越戰越勇。
佐原霧屹立在風影大樓之上那道模糊的身影,就仿佛一道心靈層麵上的支柱般,支撐著他們不斷拚死而勇敢的向前邁進,不斷拚殺。
直到最後,一隊隊木葉忍者們從砂隱那道薄薄的抵抗陣線上殺了個對穿。
不知包含著多少情緒的歡呼聲,從這些抱著必死的信念出發,最終卻得以幸免的木葉忍者口中發出。
越到後麵,聲音越發的響亮。
反觀砂隱忍者們,此刻卻全都如同喪家之犬一般,惶恐的從這座生養他們的村子之中奔逃而出。
在那稀稀落落的散亂隊伍裡,甚至隱隱能聽到悲憤欲絕的痛哭聲。
佐原霧卻僅僅是立在風影大樓上,安靜的看著這一幕。
他自然是有能力一個個追到這些砂隱忍者身後,將他們全部殺光的。
但是若是那麼做了,被激起反抗意識的絕望的砂隱忍者們,會在他殺光所有人之前,乾掉多少個僅剩的木葉忍者,恐怕就不是他能決定的了。
即便木葉忍者們現在看上去一個個英勇無比,不過實際上僅僅是占了這些砂隱忍者沒有戰意的便宜,其中絕大多數人早已經筋疲力儘,完全是在靠著一口氣支撐著,不斷往前衝,隻要稍微來個人推一把,就能把他們碾死在這裡。
更何況,彆說是佐原霧,即便是波風水門也能感知得出來,現在還停留在村子裡阻擊他們的砂隱忍者,不過是一群棄子與炮灰,絕大多數恐怕也就是中下忍水準,真正的強者除了攔截朔茂老師的那三個人之外,就一個都沒有了。
“應該是已經被轉移了吧?”
波風水門站在他旁邊,安靜的感應著。
他皺著眉轉過頭:“霧君,你的‘那個’能找到被藏起來的那些人嗎?”
“我這隻是血繼限界而已,又不是六道仙人。”佐原霧語氣頗有些輕鬆似的玩笑道,“更何況,憑他們在砂隱村裡的布置來看,真正核心的人物和機密信息,恐怕早就已經被那些風影顧問轉移走了吧?”
“曾經在戰場上與綱手大人對毒的那位千代顧問,我就沒找到。”
“本來還想順手殺了她的。”
聞言,波風水門也認同的點點頭:“斬草要除根才行。”
不知道人柱力會不會怕毒。
他心裡有些小小的擔心。
“好了,彆想那麼多。”
佐原霧拍了拍他的肩膀,指著下麵的風影大樓:“我剛才已經查探過了,這棟大樓最底部還埋著不少起爆符,辦公室裡則留下了一部分書籍,應該是用來引誘我們上鉤的,一會兒你叫人拆除的時候小心些,彆引爆了。”
“嗯,好。”
波風水門下意識的答應了一聲,又忽的轉頭看向他,不解道:“那霧君你呢?”
“我當然是去休息了。”
佐原霧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大半夜的,樓頂上多冷啊——再說了,我剛才與守鶴對決的時候,可是受了很重的傷勢.咕唔!”
他捂住胸口,忽然做出一副傷重難治的模樣。
水門以微妙的目光看向他,露出一抹善意的笑。
“是、是。”
“霧君可真是辛苦了。”
“這種老媽子一樣的語氣是怎麼回事?”
兩人這邊打打鬨鬨著,底下的木葉忍者們已經慶祝開了,不少人看著逃向遠方的砂隱忍者,不由得又哭又笑。
整整三千人的軍團,戰鬥到了現在,連三百人都湊不齊了。
在這一路上,他們的犧牲與奉獻,是任何人都無法忽視的。
不過很快,眾人就在上忍們的勸告下轉變了心態,開始在偵查忍者的帶領下分頭跑向幾處砂隱村中的重要設施,打算趁著臨走前的這段時間,拿點戰利品帶走。
毫無疑問,他們這一行人,將會是整個風之國戰場範圍內的首功。
至於佐原霧大人,更是首功中的首功。
儘管此刻的表現還並不那麼明顯,但是剛才與一尾守鶴人柱力的戰鬥,所有人可全都看在了眼裡。
那位之前名不見經傳,甚至還被許多人看作是依靠下半身特長從綱手大人那裡俯衝上位的年輕人,究竟有著何等的能耐,他們已經了解得足夠深刻了。
他們之所以能活下來,全都是靠著佐原大人的努力口牙!
這些人,未來將會是佐原霧一係,不,現在還是旗木朔茂一係最堅定的支持者。
佐原霧自己現在可能還沒有這個政治敏感度,但是看著周圍人的神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化的旗木朔茂,已經深刻的意識到了這一點。
“了不得啊。”
旗木朔茂心中這般嘀咕著,又笑著搖搖頭,對此不是很在意。
“喂!那邊那個誰!”
“來風影大樓這邊幫把手!機密文件記得分類帶走!”
“是——”
隻不過,相比於木葉一方這邊的興高采烈,砂隱一方就要顯得愁雲慘淡了。
遠處一片用於安置臨時傷兵的沙丘山穀內,許多按照預訂失敗方案逐步退出砂隱村,不,與其說是退出,現在不如說是潰逃了。
數千名原定用於守衛村子的忍者中,十有三四都消失在了茫茫的沙漠之中,不經意就沒了身影。
其中有些人是因為心愛的村子被攻破,意誌徹底消沉;
還有些人則是因為看穿了砂隱即將麵對的慘淡未來,與其繼續留在這座幾乎必然失敗,而且還會在戰後承擔沉重負擔的村子裡勉強過活,不如自己拉起隊伍去外麵闖一闖。
人心浮動之下,做出各種決斷都不會令人覺得意外。
甚至於,在同伴的死亡、家庭的破碎、親人的離世等種種負麵情緒充斥之下,還有許多人情緒大變,忽然狂躁的對身邊的同伴們出手,稍微不經意就是一場如野獸撕咬般的大混戰。
如走弦般緊繃而隨時都會崩潰的精神,令所有人都格外低沉。
“劈劈啪啪。”
人群中心的篝火堆旁邊,燃燒的駱駝糞散發出在沙漠的冰冷夜色下,勉強能令人感覺到暖意的火光。
組織人手撤離村子的千代顧問,在剛才獲知了自家兒子與兒媳,犧牲在木葉白牙之手的消息。
不過,接連的失敗與壞消息,早已經令她的情緒沉到了穀底。
連她這個現任砂隱村中的最高層,心中都幾乎不由自主的生出了‘以後就不當忍者了吧’的消極念頭。
“蠍蠍去哪了?”
正當千代沉浸於子女的死亡時,她像是忽然注意到了什麼,猛地朝周圍抬起頭。
身旁的忍者低聲提醒道:“千代大人,蠍少爺剛才往山頭那邊的方向去了。”
千代聞言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