枸橘矢倉安靜的癱坐在原地,如同完全失去了意識般,雙目圓瞪著愣愣看向前方,似乎完全無法維持意識。
在方才的幻境中,他看到了無數次令人震撼、恐懼、驚心動魄,乃至完全無法理解的種種場景。
他看到佐原霧手中被火焰覆蓋的刀刃,忽然極致的內斂,形成一把看上去呈現出如枯木般的斑斕焦黑狀。
待到喊出那句「卍解·殘火太刀」的言靈之後,那把明顯已經無法繼續使用的廢刀,卻在揮出刀刃的那一瞬間,綻放出吞沒了無垠天際般的豪火。
那是一把能夠吞沒人間,單單溫度就超過一千五百萬攝氏度,堪比太陽內層近核心區高溫的刀刃。
僅僅是維持釋放,整個世界就有可能因此而毀滅。
看似平平無奇的一刀揮落,麵前十數公裡的大地都在一瞬間被整個磨滅,連帶著站在樹林之中的忍者們也隨之化為一團無法計數的灰燼。
他看到佐原霧立在大海表麵,正對著身前那座熟悉的島嶼。
無數霧隱忍者如臨大敵的站在岸邊,齊齊朝他發起近乎決死的衝鋒,嘶吼著越過大海,以各種各樣的水遁忍術試圖將他整個人都吞沒。
但是,他卻仿佛一座屹立在大海之上的島嶼,無論受到怎樣的衝擊都不會挪動一步,隻是嘲弄的看著眾人朝著他的方向飛奔而來。
直到最後,他忽然大喝一聲「震震果實」,而後伸出拳頭,‘咚’的一聲捶向兩側的空氣牆表麵,虛空中爆開一團團如同蛛網般不斷蔓延開的裂隙,在一陣陣劈哢聲中,無儘的波紋以他為中心朝著四麵八方擴散開。
下一刻,整個海麵連帶著承載霧隱村的島嶼,都在一瞬間被這難以抵抗的劇烈震動整個翻倒過來。
滔天奔騰的海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吞沒了整個霧隱,以及數不清的霧隱忍者。
他看到時間逆流,空間扭轉;
他看到一拳發出,波紋疾走;
他看到被稱作奧特曼,以數十馬赫飛行的數萬噸巨人;
他看到佐原霧變身魔法少女;
他看到他看到他看到他看到
數之不儘的畫麵在腦中掠過,枸橘矢倉在不斷親臨實地般的精神壓迫感之下甚至已經有些無法承載。
他開始發自內心的確定,這一切都是麵前這個男人為了收服他的內心,胡編亂造出來的幻術景象,就像是電影一樣。
“假的!”
“哈哈哈哈哈——”
“全是假的!!”
他突然失態的喊出了聲:“輝夜蓮,你這個該死的騙子!叛徒——!這些畫麵全都是你編出來的!!!”
“我已經看穿你的把戲了!”
然而,佐原霧卻僅僅是漫不經心的,把他前一段時間正麵乾爆一尾守鶴的那段畫麵,在他腦中放映了一遍。
“是嗎?”
黃沙漫天,咒文魔物。
龐大的身軀仿佛要與整個沙漠融為一體,以瘋狂的嘶吼朝他噴吐出威力恐怖到極致的尾獸玉。
枸橘矢倉是見識過尾獸的。
三尾磯撫與六尾犀犬都是霧隱村曆代最為重視的兵器。
但是,那全力以赴的尾獸玉,卻在絳紫色光華閃耀的一瞬間,被整個絞碎成了一團擴散狀的查克拉光點。
“.”
枸橘矢倉不由愣住了。
像是一時有些失語。
那是內線報告裡記錄過的畫麵。
【一尾人柱力被打穿腹部,死亡】
在這整個忍界裡,有能力製服尾獸的人雖然不多,但是從來也不算少。
但是,製服尾獸與製服尾獸之間,亦有著很大的差彆。
像三代雷影那樣與八尾柔搏到力儘是一種方法,而像初代火影當年那樣開著木人機甲,一手按著九尾的腦袋一手按住尾獸玉,口中還高喊著:“九尾,伱實在過於強大了,必須要封印!”的家夥也是一種。
兩者之間,難道能相提並論嗎?
枸橘矢倉覺得不行。
他的聲音不由有些沙啞,似乎漸漸在殘酷現實麵前冷靜下來,艱難的抬起頭,望向麵前這個始終溫和笑著的男人,低聲道:
“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歇斯底裡也好,不可置信也罷。
他現在是一個將死未死之人,無論之後如何,他現在能夠得到任何情報都是賺到。
枸橘矢倉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並沒有察覺到,自己的內心已經開始動搖了。
“不止是這個空間忍術。”
“還有,還有在剛才給我看到的那些術式,那些到底是”
佐原霧緩緩俯下身,對上他那雙充滿渴望與求知欲的眼睛,給出了一個枸橘矢倉最不想聽到的答案:
“那些,都是‘未來之我’所看到的畫麵啊,矢倉大人。”
枸橘矢倉,瞳孔緊縮。
不等他繼續開口詢問些什麼,佐原霧已然自行開口:
“自從我年幼的時候開始,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我能看到很多很多與這個時代不同的畫麵。”
“有的是我為霧隱而犧牲,有的是我被霧隱的人殺死,還有的是毫無價值的死在戰場上。”
“因為能看到的內容太多太多,值得我學習的東西自然而然也就變得越來越多,以至於在十歲左右的年齡,在木葉這種沒有人專門教導的環境下,我就已經有了超越尋常上忍的能力。”
“隨著實力的提升,我能學到的力量也跟著變得越來越強,強到如你這樣的凡人無法理解”
佐原霧轉過身,笑著看向他:“我能夠理解你的心情,矢倉大人。”
“.”
枸橘矢倉怔怔的看向他。
原來如此?
原來如此!!
怪不得,他一個普普通通的輝夜一族忍者,被當成一次性用品廢棄的半大孩童,卻能在木葉這種環境下保存自己、隱藏身份。
怪不得他明明才這般年紀卻有著如此深沉能隱藏十年的心機,以及這強到仿佛經曆過不知道多少年磨礪出的精湛火遁與刀法。
怪不得他能獨立開發出這種超越現在時代認知的攻防一體空間忍術。
如果是從‘未來’看到的話.
這不合理的一切,反而全都能說通了。
但是,世界上怎麼會發生如此離譜的事情?又為什麼會降臨到這個男人身上。
如果是我的話
幾乎是難以自製的,枸橘矢倉心中冒出這股念頭。
那不管是村子的難題還是未來的阻礙,亦或是大的發展方向,還有、還有.
這種仿佛遇到掛壁般的不甘,簡直像是要吞沒枸橘矢倉的整個內心。
但是緊跟著,他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猛地抬起頭,直勾勾望向佐原霧的方向:
“等、等等——”
“你說那是不同的未來?!”
“可是、可是為什麼,你所在的每一個畫麵,都在屠戮其他村子的忍者?”
“這不合理!”
枸橘矢倉忽然大聲的質問,麵帶驚恐的看向佐原霧。
正常情況下,在意識到佐原霧是一個如同昔年初代火影一般強悍的忍者之後,隻要其他幾個村子當時的領袖腦子還足夠正常,就不會再與之為敵。
俯首稱臣,和平發展。
這才應該是那個時代真正的道路。
但是為什麼?
枸橘矢倉盯著佐原霧。
這個容貌英挺,笑容陽光的少年人臉上,忽的咧開了一抹燦爛的笑容:
“看來,你已經發現了。”
枸橘矢倉神色陡然一滯。
佐原霧卻完全不打算顧及他的心情,語調溫緩的繼續道:
“沒錯,就是你想的那樣。”
“無論是哪個世界線,我都打算踏上徹底毀滅其他忍者村的道路。”
“現在這個世界實在過於混亂。”
“本應用於加速發展的強大力量,卻被忍者用於相互廝殺,你不覺得這是一種非常愚蠢的做法嗎?”
“因為有這種萬能力量的存在,無論是生物、化學、環境、材料所有學科的發展幾乎都沒有限製可言,連野獸都能靠著這種力量擁有人的智慧”
“人,卻反而像野獸一樣。”
佐原霧說到這裡,轉過頭看向已經神情僵硬的枸橘矢倉,聲音平和:
“我要結束這個混亂的時代。”
“我不打算從思想上改變任何人,也不打算同他們講道理,唯有物質層麵的湮滅才能清除所有雜草。”
“我是這個時代注定的最強。”
“但是,我唯獨不會像千手柱間與宇智波斑那兩位大人一般的心慈手軟。”
“——他們實在是過於溫柔了。”
枸橘矢倉聽著他的話,卻隻覺喉嚨裡一片乾澀,沙啞的說不出話:
“你這個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