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水戶門炎的擔心並不是空穴來風。
甚至完全可以說,由於現在的各種戰事安排問題,「全行組」已經對顧問團原本所掌握的各式人事安排與物資調整等內容產生了很大的影響。
雙方之間的衝突,正在因現在的戰爭問題,不斷的擴大化。
“哧溜。”
如繩般細膩軟滑的舌尖,緩緩從唇角滑過,金黃色的蛇瞳則安靜的注視著手頭上的這份情報。
「三代雷影再次來襲,旗木朔茂率隊前往應敵,死傷六十七人。」
再往下看去,則是具體的戰事詳情經過。
麵沉如水。
此時的火影辦公室裡,僅有大蛇丸與綱手兩人,原本掛著的牌子下方,又加上了一副「全村戰時行政協議組」的牌子,隻有自來也的位置上空空如也。
原本應當屬於火影處理的各式文檔,被分門彆類的按照政經軍等各方麵內容放到兩人的案頭上,摞成高高的一迭,門外偶爾有火影大樓各處部門的人員負責將相應的文件搬運過來,一摞一摞的放在另一張空桌上,不斷積累。
到了此時,已經迭了六七摞之高。
怎麼看都不像是今天一天能夠解決完的樣子。
現在可都到晚飯時間了。
整個辦公室裡,此時隻能聽見筆尖與印章落在文件上時飛速發出的細微沙沙聲與撲通、撲通的蓋印響,沉默得連一絲人聲都沒有。
雖然三忍常常因為他們的微妙愛好而被村裡的忍者在私下偷偷冠以黃賭毒之名,但是他們三個卻是實打實的高材生。
哪怕是三人中被公認為最‘笨拙’的自來也,當年也是六歲就從忍校畢業,並且還根據自己的特長創造出了多種無印忍法,甚至是以腳結印的奇特方式,在木葉秘密檔案庫裡留下了除澀情之外的眾多高精尖忍術研究報告。
大蛇丸與綱手就更不用多說,一個是還不到三十歲就成為生物與材料技術領域方麵的頂尖大拿,另一個則是全木葉公認的醫療聖手,破解了諸多在戰場上製造了各種老大難問題的多類毒素,還開發出不同形式的醫療忍術。
然而,此時站在全村智慧金字塔頂端的兩人,在處理起這些雞毛蒜皮的報告文檔時,卻皆是一副麵色沉重、一籌莫展的模樣。
原因也很簡單。
這座火影大樓裡,有人在故意給他們添亂。
直到過了一陣,門外又有一名忍者抱著厚厚的一摞文件進門,滿頭大汗的報告道:
“綱手大人,前線物資調遣部的人說”
隻是,還沒等他來得及把話說完。
本就因埋頭於公案而沒時間喝酒打牌的綱手忽的把筆放下,“砰”的一拳狠狠砸在身後的辦公室牆壁上。
完全由土遁構成的石質牆壁,在這一拳之下,卻脆弱得如同幸運小餅乾一樣,轟然發出一聲難以支撐的爆鳴響,細密的蛛網狀裂痕朝著四麵八方擴散開,在一陣陣吱嘎聲中崩出大片細細的石子與沙塵。
桌案上的文件被這激烈的餘波吹得飄飛而起,大蛇丸眼疾手快的伸長了手臂,按住自己分門彆類擺放好的文件,整個辦公室裡像是下起了一場鵝毛大雪。
剛剛還打算繼續報告的小忍者,在這一拳之下,被嚇得把話全都噎了回去。
“*木葉粗口*!”
“水戶門炎和轉寢小春那兩個天生邪惡的老混蛋,我他碼這就親手——!?”
綱手瞪圓了眼睛,那叫一個咬牙切齒、恨之入骨。
五天啊。
她已經整整五天連家都沒回過了。
每天連吃飯睡覺都是在這間勾日的辦公室裡,連床都是鐵架板的。
這和在戰場上有什麼兩樣?!
更讓人忍不了的,還是這完全不是她無能的緣故,而是顧問團那些老家夥故意操弄著他們掌握的那些部門,不停的把原本應該在下級就搞定的問題,全部推到上麵來。
現在他們這兩個家夥哪像是來當火影的?
分明是替代了小半個火影大樓的職責!
原本她還想一口氣把這些不乾事的蠢貨都裁了個乾淨,但是那些辦公室裡老家夥們一起站到麵前,裁員的話頓時就說不出口了。
他們之中有一些是一戰時期的傷殘老兵,有的沒了胳膊、有的缺了腿、還有的少一隻眼睛和手,正常忍者工作基本參與不了,大多數還是昔年的中忍與上忍,是水戶門炎等人那一輩的同僚與夥伴。
還有一些則是父母犧牲在戰場上的烈士遺孤——與佐原霧最初時的身份大差不差。隻不過與佐原家相比,他們這些遺孤就稍微多了些關係,能夠聯係到還在高層的上一代舊識。
這些人如果裁了,往輕了說是保障傷殘老兵與為木葉奉獻一代人的生存基礎,往重了說那就是動搖前線忍者人心,影響村子信譽。
能動嗎?不好動。
那如果挪到邊緣位置,重新選拔人才的話,誰來承擔一口氣白養這麼多人的開銷?
現在木葉的經濟體係,可是已經因為戰時的緣故被壓迫到了相當艱難的地步,數百人之衣食所係,又不是動動嘴就能解決的。
有些事說來也是有趣,占據著火之國富饒之地,擁有全忍界最多的人口與物產,同時還坐擁全忍界最強忍村之名的木葉,後來在「忍村詳情」中被標注為「經濟:☆☆」。
反倒是雲隱愣是以高原複雜地形、三星的人口,硬生生創造出了四星的軍事力與五星的經濟。
木葉體係內部究竟腐朽到了何等地步,由此可見一斑。
現在的這種問題,很顯然不是宰一兩個人就能解決的。
“綱手,冷靜些。”
大蛇丸看著桌上差點被吹飛的文件,冷汗都下來了,連忙喝止。
同時,又轉頭看向門口的那個小忍者,吩咐道:“把文件放在那,固定一下。”
“是、是!”
那小忍者頓時如蒙大赦,連忙放下文件就跑了。
綱手的麵上卻仍舊是一片扭曲表情,要是顧問團那幾個老貨現在在這裡,怕不是當場就要被她活撕完生吃了。
跟這群蟲豸在一起,還怎麼能經營好木葉?!
看見她這幅模樣,大蛇丸心中雖然理解她的心情,但是卻無法認同她這種情緒化的做法。
待到綱手稍微消了氣,這才把剛才手裡的那份文件遞過去,道:
“你看看這個。”
“去他的!”
明明口中還罵著,但是出於現在擔任的職責,責任心極強的綱手,卻還是伸手接過。
隻是掃了一眼,剛才還滿麵怒容的綱手,情緒立刻就鎮定了下來,表情逐漸由憤怒轉為憂慮,沉吟了一陣:
“旗木現在的情況怎麼樣?”
綱手抬起頭,看向大蛇丸。
“因為有水門在,倒是沒出什麼大問題,隻是受了些輕傷,不過.”大蛇丸話說到一半,聲音又停頓下來。
不過剩餘那部分負責支援的忍者部隊,就稱得上是死傷慘重了。
旗木朔茂是在速度方麵有著超凡的能力不假,但是他的攻擊力相對猿飛老師卻是大大的短板。
他與後世波風水門的短板是基本一致的。
僅僅以刀術進行攻擊的手段,在麵對普通忍者的時候,自然稱得上是無往不利,但是在麵對像三代雷影這樣,本身就有著雷遁鎧甲,同時還兼任了八尾人柱力的強者的時候,那小破刀產生的攻擊力,基本上是微乎其微的。
無法破防。
綱手的眉頭越皺越深:“佐原霧的調遣令呢?”
“還在走流程。”
大蛇丸的聲音平靜,但話語裡透露出來的意味,卻讓綱手愈發的煩躁。
“他現在就在我家!天天都快閒出屁來了,我讓他上戰場還要調遣令?!”綱手罵了一陣,卻又很快收了聲,煩悶的叉著腰,大步在辦公室裡走來走去。
即便她剛才像那樣發了脾氣,但是綱手心裡其實很清楚。
調遣一名忍者上戰場,本質上是非常嚴肅的一件事情。
因為,隻要是走上戰場的人,就有可能出現受傷、殘疾、死亡的情況——無論對方是什麼樣的強者,都避免不了這些問題。
如果在戰爭時期,以私人的名義拜托一名同僚前往戰場應付強大的敵人,那他如果不小心死了,這件事究竟是誰的問題?
哪怕沒有死,那麼他走到戰場上之後,他是什麼身份?戰場上的木葉忍者要不要為他提供幫助?
情報、補給、忍具、營地。
這些可不是你綱手一個人的東西。
更何況,儘管現在佐原霧確實做出了很了不得的成績,但是無論是綱手還是大蛇丸,心中都並沒有「佐原霧,天下無敵口牙!」的這種概念。
他們的老師猿飛日斬這一生,又何嘗不傳奇了?
現在還不是在躺板板?
各種各樣的問題交織在一處,最後就形成了現在的情況。
不上不下。
現在的情況,誰都知道很危急,單從戰場地圖上就能看出來,整個雲隱軍陣在三代雷影的不斷衝擊之下,在整個湯之國前線上,形成了一個明顯的突出部,以點帶麵的推著整條前線前進。
沙盤上看似平淡無奇的標簽一插一拔,那就代表著成百上千的木葉忍者轉移或陣亡。
在沒有能夠與三代雷影對等的戰力作為支點,支撐整個前線的這段時期,木葉對雲隱前線都相當於一個留在木葉村身體上的巨大傷口,持續性的失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