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闕心下一沉,齊王是呂元靈找來的,呂元靈一直想吞下船廠,這齊王偏袒誰就不言而喻了……
她定了定心神,清澈的眼底滿是堅毅之色。
隨即又對孟作春笑道:“有齊王殿下坐鎮,相信比試一定公平公正!”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孟作春不敢看她,乾脆去看沈況。
“沈員外是不是也這麼認為啊!”
“嗯……”
沈況應了,又看向自己的侄女,一個月前他們還是彼此的親人,一個月後,突發的變故讓他們成為劍拔弩張的競爭對手。
沈況在這邊感慨萬千,沈玉闕卻向他微微一笑。
“十五日後,請大伯指教了。”
沈況板著臉點頭:“你就不該應這場比試,隻會給自己徒增麻煩!”
“麻不麻煩我不知道,我隻知,有些事總要勉力一試,不然我可能餘生都會後悔。”
她的聲音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恰好台上的幾個人都能聽到。
孟作春略有些羞愧的彆開目光,連沈家耆老們也都沒敢正眼看沈玉闕。
但凡有一絲良心在,他們都該羞愧,都該知道,這一切本不該發生。
隻因她沈玉闕是女子,是沒爹沒娘沒夫家的女子。
若是男子何須與所有人抗爭,又何須經過千難險阻才能得到本該就屬於他的東西。
可能如果她是男子的話,就算她不想要、不願要,也會有人求著讓他接手,甚至會有無數援手向他伸來,隻要他願意繼承,願意傳承。
沈玉闕倍感好笑,她孤身站原地,明明是台上最矮小的那個,但卻好似散發著萬丈之光。
她手握契書對眾人高聲宣布:“今日請諸位前來做個見證,舟車勞頓,倍感不安,家中已經備下酒菜,不成敬意,還請諸位移步前院暢飲一杯。”
“好好好!”
眾人應下,互相謙讓著往前院走去,沈家耆老和沈況辦完了正事要走,但沈玉闕也十分大度的邀請了他們。
沈況原本還在推辭,架不住孟作春非要讓他留下,說他如果不留下喝一杯,那心眼就比針尖還要小了,沈況無法,隻得赴宴。
眾人亂糟糟的往前院去,沈玉闕則手握契書默默的下了高台。
不知為何,她在這雜亂流動的人群中有種莫名的悸動,憑著內心的渴望她抬頭看向高台的正前方。
隻見熙攘嘈雜的人群裡,謝財神坐在原處巋然不動。
他翹著一雙長到無處安放的二郎腿,體態閒適,神情睥睨,連看她的眼神都帶著居高臨下的審視。
四目相對,沈玉闕雙腿一僵,卻在看到他隔著人群衝自己勾手指的時候,又下意識的想過去。
可就在這時,關二叔帶著一群船廠夥計圍到她的麵前。
關二叔情緒激動道:“大小姐,咱們這次絕對能贏!”
“對!不服輸!沈老——沈況他能乾什麼呀!他一輩子都在和鹽田打交道!知道什麼是船!知道怎麼造船嗎!”
“咱們這次就讓沙城,不,齊王殿下不是也要來嗎,那就讓整個大周的人都見識見識什麼叫技術!”
“什麼叫沈家船廠!”
“拚了!為了大小姐!為了咱們東家!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