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口子的眼神都有些複雜。
“說是欠了錢,被夫家拿去抵債了,結果那債主不是東西,沒幾天就把人給折騰死了,據說死挺慘的!”
姚春花歎了口氣。
儘管大家之前多有仇怨,可再怎麼說也是多年的妯娌了,而今秦東芝死得如此淒慘,又怎能不叫人唏噓?
劉翠雲也同樣五味陳雜。
“在哪兒?”
“河西岸上……”
姚春花無奈道:“說是從上遊衝下來的,村長派了人來家報信兒,咱們若是不去的話,怕是不太好看。”
鄉下人活得就是個家長裡短。
不管多大恩怨!
可現在人都死了……
程家若是不去,肯定會被人說閒話。
……
村西頭。
河灘上趴著一具光禿禿的女屍。
皮膚慘白如雪!
渾身上下全是淤青,胸前還有不少咬痕,傷口向外翻著,露出被泡浮的白肉,下身骨架斷裂,兩腿向外岔著。
這是秦東芝兒?
程安隻看了一眼,就不禁皺起眉頭。
很明顯!
這是被人先‘那啥’,又後‘那啥’了。
在場不少人都倒吸了口涼氣。
“這也太狠了!”
“多大的仇呀,至於弄成這樣?”
“畜生……”
劉翠雲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麵對秦東芝的慘死。
程家三口並沒有一絲大仇得報的暢快感。
程大山扭回頭。
有些不忍的朝那些圍觀者喊道:“都彆看了,男人都走!各家婆娘誰願意幫忙下葬的,每人一百文錢!”
若放在以往。
沒誰會把程大山的話放在眼裡。
可這次鄉親們卻很配合,男人們領著孩子,幾個三四十歲的婦人則聚在一起,商量著如何給秦東芝下葬。
由於她早已不算河西村的人了。
祖墳是肯定不能進的。
大家隻能隨便找了個偏僻處,草草將其掩埋。
很小的一個土丘。
沒有貢品。
甚至連塊兒木牌都沒有……
怪隻怪秦東芝生前作孽太多,村裡人對她都沒什麼好感,若非程家出了錢,恐怕她下輩子也沒想入土為安。
最後一捧土落下。
大家沒有絲毫感傷,扭頭就走。
“娘!”
遠處。
一個人影飛快跑來。
程小遠猛地跪在墳前,哈啕大哭。
畢竟還是個孩子。
眾人見他哭的如此淒涼,都有些於心不忍。
可程安卻覺得……
他是幸運的!
幸好程小遠沒有親眼目睹到母親的下葬前慘狀,否則這一幕,將會成為他終生都揮之不去的噩夢。
“小遠。”
“人死不能複生……”
程大山忍不住歎息一聲。
而程小遠卻猛地從地上爬起來,雙眸凶狠:“是你,是你們這些人害了我娘!你們都是凶手!”
“……”
眾人不禁臉色微冷。
還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啊!
一家子混賬。
程安走到父親身前,冷道:“你若有腦子的話就該清楚!若非鄉親們幫忙,你娘恐怕早就屍骨無存了!”
“嗬。”
“你可得意了?”
程小遠沒有絲毫動容。
而是滿臉猙獰的瞪著程安:“都怨你!是你搶了我上學的機會,是你逼得我爹成了逃犯,是你害得我娘慘死,是你!”
“程安……”
“你不得好死!”
詛咒聲響徹曠野。
程安驀然盯著發瘋的程小遠,神色冰冷:“所以呢?是想報仇嗎?隻可惜你沒那個本事!這一切,更是你們一家咎由自取!”